保公所里的保丁们也算闲差,平时没事的时候,喝喝小酒,耍耍骰子。付保也玩,当兵时玩过,总之吃喝赌抽,男人总得好一样,好的学不会,赌的无师自通,更何况有一群师傅,白沙在涅,与之俱黑的师傅。付保跟着保丁师傅们学会了喝酒,用酒精麻痹自己。
时间到了一九三六年,付甲已经老油条了,算是刺人的荆棘,根也扎牢实了。一日一对男女打西边往南,背着二胡和行囊,干啥呢?卖艺糊口,男的瞎子,女的应该是他女儿,恰巧从付甲的村子路过。被付保拦上了,雁过拔毛,艺人身上又能有啥钱。付保渐渐的除了争强好胜,还好面子,面子比脸都重要,脸可以不要,可以被百姓暗地里骂,但面子还是得杠杠的。付保还是想让父女俩给说书,一个是让村里热闹热闹,他发现村里很久没热闹了,但看不出来他让村里不热闹。
父女俩看有人收留,又可以卖艺,欣然答应。那么既然为了热闹,服务百姓,放保公所呗,有文化台,周围的百姓也方便。可是保公所方便,付保的娘不方便,父女落住不方便,可以落住付保家,驱马车拉保公所,付甲不方便,付甲面子不方便,于公于私得放付保家。付保家住的地儿有,名堂窄,唱的地儿没有,于是就临时在荒地里搭了戏台子。保公所通知了乡亲,七天说书。有说一般不是三天么?人有钱,任性,有些说半个月,一个月。
这对父女怎么从北往南逃,国民政府在南,战争从南往北,这不是羊入虎口。其实还没到南,就被付保给截了,有说为啥没被抓壮丁呢?抓壮丁抓盲人扛枪还是拉车。父女肯定不清楚形势,盲目逃难,民国的城市有茶馆,专门艺人说唱,品茶,父女俩靠个茶馆不至少稳妥么?可能动荡,具体来历不明。付甲也没多问,英雄不问出处,唱的好就好。
由于战乱,可能会来听书的人少,由于战乱,可能来听书的人多,因为好久没热闹过了,而且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结果没想到当天来了乌怏怏的乡亲,咋感觉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感觉,时局动荡,该感受生活的还得感受生活。第一天父女先润润嗓子,来首坠子,报母恩,然后是曲艺宝莲灯,女子唱功了得,催人泪下,也正中付母和付甲的心,乡亲们也掌声不断。晚上唱罢歇息时刻,付母觉得女子穿着破旧寒酸,就让付甲给寻了几套衣服,女子换洗后,显得楚楚动人。整得付甲又动了胎心,哦,凡心,犹如八戒初见嫦娥。
趁说书唱戏,付保也请了些乡绅,分几天招待,也算拉拢拉拢关系,酒不醉人,人自醉,人生得意须尽欢。如果说第一天动了凡心,第二天付保就趁宾朋散去,对女子动手动脚。第二天是唱的是白蛇传,女子穿上付母送的衣服,加上唱功,显得光彩夺目,万人中央。酒的麻痹,第三天付甲更按耐不住内心澎湃。第三天唱得是贵妃醉酒,女子已经对付甲心生厌恶,只想得早日演完,早日离开此地。第四天,付甲胆子更大,趁喝醉酒,深夜直接闯入客房,对女子动手动脚,这下女子可谎了,大声喊叫,惊醒旁边刚入梦的爹。付甲慌乱中捂住女子的嘴,怕惊醒亲人下人,但瞎子虽瞎耳朵好使,以为女儿受到伤害,摸索着拿凳子砸向付保。付保多少年没挨打了,这被一打,借着酒劲拿起客房花瓶砸向瞎子,瞎子应声倒地,付保还不解气,拎起凳子又砸向了瞎子,直到女子赶紧护着爹,付保才停止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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