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卢府。
一抹斜阳照进堂中,刚刚好将大门的轮廓投射到坐在堂上的二人脚下。
“师兄,你真的决定了吗?”,卢植端起桌上的酒盏,将只剩下半盏的酒水尽数倒入口中,他的身边,则坐着郑玄。
郑玄与卢植是同门师兄弟,所以他来到幽州之后一直都住在卢植的府上,刘其不是没给他府邸,但是他嫌一个人在府邸中太过冷静,便空着府邸没有去住。刘其早已经派人去寻郑玄还在北海的儿子郑益恩,等他到幽州之后,郑玄应该就会回到自己的府邸了。
“我不相信师兄你看不出来,我这个徒孙志向可不是一般的大!”。
郑玄摇了摇头,目光透过门框看着夕阳的方向,语气有一丝缥缈的虚无感。
“我只是一介腐儒,我不懂什么家国大事,我只想等着看看,这幽州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汉人,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可不像师兄你!”,卢植放下酒盏,微微笑着。
“今日公孙公子那三篇文章,你惊讶吗?”,郑玄没有理会卢植的话,自顾自的问着。
“何止是惊讶!”,现在想想,卢植心中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实在不敢相信,续儿竟然会写出这样的文章,文采斐然啊!”。
“开始三字经已经让我们吃惊,可后来的弟子规和千字文一个比一个精彩,弟子规总述了儒家的孝悌仁爱,十足的经典。而那千字文更是了不得,通篇千字,讲述了天文地理,古往今来,大到九州山河,君臣之道,小到田园生活,为人处世,皆有涉猎,却无一字重复,堪称天人之作,绝妙文章。”
“师兄你知道吗?”,卢植看着郑玄咧嘴笑着,“我自从认识续儿这小子之后,听着关于他的消息最多的就是他在练武方面是多么的刻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每日晨间便早起修炼,这十多年从未间断。”
“那时候我就觉得,续儿将来可能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武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果然印证了我的想法,这小家伙先是年仅十二岁便统兵平叛,后来更是不得了,征鲜卑,定匈奴,讨董卓,还敢封狼居胥,大战温候吕布,天生的大将之相。”
“可自从回到幽州之后我的想法就变了,不仅仲躬公和慈明对续儿的学问赞叹不已,就连幽州如今的一系列政策都全是他定下来的,十几年的时间便将幽州变成了可以比肩荆冀益的大富之州。”
“这……”,卢植面容笑容消失了,变成了严肃,“已经不是王佐之才所能够形容的。”
“那时候我就知道,乱世长大的续儿,他的志向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拜相封侯!”。卢植没有把话说透,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可我觉得,以公孙公子的才能和境界,胸怀天地并没有什么过错,而且我看那公孙续的样子,也不像会是一个乱汉之人,反而更像是……”。
郑玄和卢植对视一眼,心有灵犀道,“应世之人!”。
郑玄眉开眼笑,“看来师弟是早有打算!”。
卢植也笑,“师兄,我本就是涿县人,现在的卢府……”,卢植虚空指了指旁边,“就在公孙府隔壁,我未在家这些年,家中一直蒙公孙家照料,无微不至,犬子在续儿幽灵卫队中任统领,毓儿也在幽州学堂厮混,师兄你说,我还能怎么选择?”。
郑玄没有说话,因为没有必要说,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卢植继续道。
“不过续儿并不知道这一切,他曾答应太傅不会先作乱汉之人,可如今董卓已经乱了汉,太傅担心续儿年幼,操之过急,所以让我盯着点续儿,我也就知道一直不表态,偶尔还斥责续儿几句。”。
“我觉得公孙公子很有分寸!”
“小心无大错啊!”
……
“父亲,三位叔叔,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你们一定要记住,且不能传给任何人听!”。
在卢植和郑玄交谈的时候,公孙府中也在进行着一场交谈,五个人,公孙续、公孙瓒、刘纬台、李移子,乐何当。
“续儿你放心,自叔叔们的耳朵进,便会烂在肚子里,绝不会再有他人知晓。”,乐何当带头表态。
公孙续点点头,先看向公孙瓒。
“父亲,这第一件事与你有关……”,公孙瓒轻轻颔首,表示自己在听,“早在黄巾起义之前我们幽州便开始管制刀具,收拢民间的铁器,开始的时候效果不错,但现在我幽州人口暴增,效果便大打折扣了,这件事情,父亲要重新重视起来。”
公孙瓒面色变得严肃了一些,公孙续也加重语气又郑重的说了一句,“父亲,这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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