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青阁的掌柜吕颂良一边上门板,一边叹气。
虽说他只是负责给冷龙岭收集京城消息的小人物,但只要是个人,就不免会有些自己的想法。
他也不例外,不管是姚婞的事,还是刘瑾的事,不管是朝廷的事,还是江湖的事,他都有想法,都有看法,只是没人听他说,他也不能说。
憋在肚子里,就慢慢变成了叹息。
突然,他被马蹄声惊醒,像他这样的人,连睡觉都是要睁着一只眼睛的。
老吕一边虚扶着门板静听,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怀里的家伙。
转眼间,马蹄声到,一位少年下了马,径直往嵩青阁里面走来。
吕颂良赶紧松开家伙迎了上去,“六寨主,你怎么有来了?”
少年并未回答,而是往里边走了几步,见屋里没人,才说道:“我还有事要做,就回来了。”
“六寨主你先休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下来,我派人去做就是。”
“是得休息休息,你给我弄点饭菜我先吃着,然后你想办法把宫里的地图给我弄来,一定要准,现在应该是戌时,一个时辰,子时正点之前,你把图给我,行吗?”
吕三就是一惊,“六寨主,你要宫里的地图作甚?”
“我要去把狗皇上的头给捎出来。”
“六寨主!你莫不是疯了不成?宫中高手如云,莫说是你,就是咱们在京城的弟兄一块儿去,也见不着乾清宫的宫门啊。”
“不杀了朱厚照和刘瑾我咽不下这口气,你只管把地图弄来,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不行,若是其他的事,我吕三不说半个不字,唯独这事,就是不行。”
任路川好说歹说吕三就是不许,说着说着路川可急了,啪一拍桌子,眼眉一立,怒道:“吕三,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这是命令,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将一块黄澄澄的东西扔到了吕三怀中,吕三接到手中一看,便不再言语了。
这可是冷龙岭的大令,大令到,如同杨穆亲至。对于冷龙岭的弟兄,杨穆的话,比皇上的圣旨还管用,谁敢不听啊?
吕三将大令双手奉上,说道:“既然这是令,我照办就是了,不过希望六寨主能答应我一个要求,让我跟你一块儿去,常言道,一个人是死的,两个人是活的,我吕三虽然没有多少本事,但毕竟能有个照应不是?”
“不行。”路川想都没想就给回绝了,“我也知道此去有风险,若是我时运不济,万里有个一,还得靠你给我爹娘,给我大哥送消息呢。”
说完路川略一思索,将紫宵银月剑,盘龙苍角玉佩和冷龙岭的大令,都交给了吕三,说道:“若是天亮之后还没有消息,那就是我出事了。你也不用想着给我收尸,只需将剑和玉佩送上武当山,将玉佩交给我弟姚望,将剑留给我爹娘,大令你就送回冷龙岭,交给我大哥,让他替我报仇。”
路川嘱咐完,坐下吃饭去了,吕三拿着这三件宝物,眼泪掉了下来。
别看他与路川没什么深交,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但他看得清楚,路川此人虽然气性大,人也骄傲,但非常正直,侠肝义胆,是条好汉,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江湖上威名赫赫的剑侠,若是今夜就栽在皇宫里,实在是良木烧柴,可惜了材料。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恨自己没有绝世的武艺,不能替路川办成此事。
最后抹了把眼泪,叹息一声,转身走了。
路川填饱了肚子,也缓过乏了,换上夜行衣靠,背背飞抓,腰系镖囊,靴子里插着两把匕首,酒没敢多喝,饮酒误事,只喝了二两,暖暖身子,推窗户一跃而下,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在京城数月,一般的路他也熟了,猫着腰溜墙根,不多时便到了宫墙外,在耳测听,听到墙那边没有声响,腰里一提气,纵身一跃,便跃入宫墙。
不走正道,专挑有树有草的地方走,北京城历来春天风大,将脚步声隐匿在风吹草动之中,一般人也察觉不到异常。
躲过几队巡逻的禁军,便来到乾清宫外。
宫门外有两个侍卫站岗,路川没敢露面,先在周围绕了一圈,见门窗紧闭,要想偷偷潜入有些困难,便从后面上了房,从后房坡慢慢走到前坡,脚勾着滴水瓦,身子倒挂下来,见那两名侍卫没有反应,伸手从镖囊中取出一枚墨玉飞蝗石,又叫问路石,打了下去。
两名侍卫听到动静,上前观看之际,路川脚尖一松,在空中翻了个个,轻轻落在地上。
说是轻轻的,多少也有点动静,两名侍卫刚一回头,路川两把匕首左右一错,两名侍卫没吭一声,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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