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春语正转身欲走,一股凌冽的杀意却铺面而来,慌乱中她提剑前刺,却正中了对方的虚招,其领口处的红线分裂纠缠,化作鬼手插向她的脖颈。
这一招声东击西着实让姑娘吃到了苦头,仓促之下提剑回防,削断鬼手的同时却还是被对方一爪划破了表皮。
尸毒瞬间便蔓延开来,即便含春语及时封闭穴道,毒素却依旧将她的脖颈处染得漆黑如墨。
“卑鄙!”
小姑娘强忍着晕眩感,望着前眼那只被她斩落于地的鬼手不断增生着,最终重铸人形。
“卑鄙?小妹妹你在想什么呢,若是我方才下手再狠一些你已经死了!”鬼妹妹一身鲜红的血衣早就被离宫之火烧得百孔千疮,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也蜷曲了起来。
现在的血衣鬼,不过是一只折了牙齿的病猫。
“真是个倔强的好姑娘,要不是怕那家伙再来坏我的好事,我可真想和你再玩一会,可惜了!”
鬼妹妹双脚悬空着飘到含春语面前,抓着对方脖颈飞上了高空。
现在的含春语因封闭了穴道,真气运转不畅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对手任意拿捏。
可她注意力却不在自己身上。
“你说的‘那家伙’是谁。”
“是个实力可怕的对手,方才仅一个照面便把我打跑了,幸好我逃命的速度很快若是跑得再慢些或许就死了。”
鬼妹妹嘟着手指沉思着,脸上的表情严肃而认真。
“怎么,你认识他?”
“是啊,一个我追赶了很多年的人。”含春语原本冰冷的面庞上显露出昙花般的笑容,“他是很多人口中的传奇,拜他所赐我一直活在阴影中,今日是最有机会见到他的一天,我就是抱着这个念头才来参加的比赛。”
鬼妹妹攥着对方的脖子,明明一用力就能够结束这场毫无悬念的对决,可她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那你该去找他呀,跑这儿来送死干什么。”
“我们修仙之人总有应尽的职责。再说了既然他能打败你……”含春语面带着决绝的笑意,颤抖着解开了被封锁的穴道。
“为什么我不可以呢?”
穴道开解,真气与尸毒同时蔓延姑娘全身。
“你想干什么!”
鬼妹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想要抽身逃离却被含春语抱住了身子。
黑紫色的毒血也爬满了含春语半边面颊,丹田处迸发出了耀眼的火光。那是元婴自爆的前兆,是修仙者临死前的绝命反扑。
那一刻,血衣鬼竟呆滞了。
她未曾想到,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竟有此等决绝之心。
成鬼之前的痛苦回忆钻入了鬼妹妹的脑海中。
时隔百年她依然清晰地记得她与魔君成婚的那一夜,Uw.ukansh.她化鬼的一夜。
父母被魔君当面残杀,年幼的鬼妹妹被挑断脚筋、拔掉指甲剜去双眼、削掉皮肉,最后用红烛烫聋了耳朵。
当她受尽了世间酷刑,像一条蛆虫在满是乌血的地面蠕动时,魔君递给了她白绫三尺。
“来吧,自尽吧。”
鬼妹妹自尽之时无边怨气积郁心中不得发泄,最终化作一只千年难遇的血衣鬼。
她与魔君素无仇怨,只因为自己是阴年阴月阴日所生的至阴之体,乃是炼鬼的不二至宝。
此后她与魔君拜堂成亲,那人便成了鬼夫与主人。
鬼妹妹怨气不得发泄,最终只得将憎恨发泄在他的哥哥身上。
在鬼妹妹受尽折磨的夜晚,这个那男人与她只有一墙之隔。听着妹妹的哀嚎与哭泣,哥哥至始至终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用同样的方式将哥哥折磨致死,又托魔君炼成了另一具血衣鬼,只是哥哥不是至阴之体哪怕再怎么修炼也不能变得如她一般强大。
但这样并没有疏解她心中的怨气,她想要听见哥哥说一句对不起。但那个男人却只是倒在血泊中,一边尖嚎一边求饶。
“为什么欠下赌债就要我卖掉,为什么在我声嘶力竭地呼喊你的名字时充耳不闻……为什么时至今日你都不愿和我说一声对不起!”
不觉间,深陷回忆的鬼妹妹留下两行血泪。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欺负我……”
鬼妹妹失声嗫嚅着,浓郁的黑气自周身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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