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王殿下。”
“无碍。”
桂王抬起手示意来迎接的侍从不用向自己走来,走下马车后,先是伸展了一番肩膀,随后再锤了锤自己的腰根。
楚定王朱华奎是朱元璋庶六子朱桢的七世孙,而他朱常瀛是朱棣的九世孙,严格算起来,朱华奎算自己叔爷爷,虽然是出了五服的亲戚,但皇族眼里哪有什么五服,自己就藩六年,朱华奎六十大寿自己都以衡州未定没去,今年再不去,多少有点不给人家老人家面子了。
不过这路程也太远了些,好在有船能从衡州过湘水入长江直达武昌府,不然桂王觉得自己八成得颠死在路上。
“对了,今日是一月二十,那今天是王朝聘来教书的日子,来人,朱由榔那兔崽子和林南风去听课了吗?”
“禀告桂王殿下,四殿下与林小公子上午便去了学堂,还未下课。”
“至今?”
桂王看了看时辰,现在都申时了,这个点,就算林南风没走,朱由检也应该闲烦了才对,怎么还没回来。
“去王府学堂。”
“桂王殿下,您刚回来,是不是先休息一会。”
“你懂什么,直接去。”
桂王没有理会侍从的劝说,朝学堂走去。
老师说他对王朝聘没啥信心,以往来教书的都是什么人?蓝明楼、白棋一之流,别看只是小小的一个衡州府学教授,那保底也是被择优录取的的举人,王朝聘七试乡闱不第,仅两副秋榜...
信不过。
要不是蓝明楼鼎力推荐,甚至王徽灵都不知道从哪听到了这个人的消息,桂王才不会请他来呢。
如今看起来,能让朱由榔安安心心呆到申时,不管教的怎么样,起码水平不低,只希望不是带着两个家伙在学堂玩耍就好。
半刻钟之后,桂王穿过长长的通道,学堂近在眼前,于是抬手,示意其他人不用跟着了,只带着玄一,两人轻步向学堂里走去。
只见学堂之中,一老者独坐于讲台之上,而下方则坐着两个小童,其中一人桂王熟悉,似是林南风,而另一人桂王没见过,自己的宝贝儿子在讲台上与王朝聘对坐于一矮桌前。
似是在思考。
思考,朱由榔在思考!
竟然不是在玩吗。
突然有点失落是怎么回事。
桂王轻声走入学堂,这么大目标,王朝聘自然是发现了的,只是没有理睬,二十继续讲课,一时间桂王大为满意,这些老儒生一个个看见自己就如见到祖宗爹娘一样,每次想来看看朱由榔在干什么,那些教书先生反而和警报器一样。
桂王悠悠走到台前,朝朱由榔身后走去,如此一来林南风和王夫之自然也看到了桂王,林南风瞧见这动向,就知道桂王要去看嘛,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没声张。
一旁的的王夫之则有些紧张,他虽然没见过桂王,但这里是桂王府学堂,能在这闲庭散步,林南风和父亲都没管的人,不是有脑疾,那八成是这里的主人。
说到底,王夫之今年才十四岁,见到亲王,多少有有些紧张。
只见王夫之刚打算站起身来,王朝聘却抢先一步,手中戒尺指出,隔空指向王夫之,王夫之如此一来也是明白父亲用意,只得坐下。
而另一边,桂王已经绕到了朱由榔身后,只见朱由榔看着眼前的花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哒,朱由榔一指下出,吃掉王朝聘一颗花生,紧接着便下回来,希望收缩防御,可一面讲课的王朝聘反手却吃掉朱由榔一颗,驾着这一颗,又吃掉第二第三颗,将朱由榔构造的防御打了个稀碎。
朱由榔懊恼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皮,这时桂王在身后也大抵看出了两人在干嘛。
似乎是在对弈。
对弈好啊,总比到处捣蛋强。
而且对弈也算是未来的一条出路不是,虽然说朱由榔日后起步也是一个郡王,保一世吃穿用度不成问题,实在不行,朱由楥与朱由榔关系好,日后朱由楥承袭桂王王位,帮衬着弟弟也行,但你不能一事无成啊。
确实有万贯家财等着你去继承,但你起码也得有一门精通的吧,能对弈起码比整日街上打溜、欺男霸女、玩狗遛鸟看得顺眼些。
而且对弈的棋手地位可是不低的,一个出色的棋手,地位甚至比寻常举人还高,太祖时期曾下过禁棋令,但禁棋令存粹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命令,民间虽不允许下棋,但上层,特别是和朱元璋打天下的那群凤阳老乡,大部分人祖宗翻三代都是农民,你能指望他们书画精通?也只有下棋适合一点。
如此一来,围棋硬生生被逼成了存粹的上流活动,到嘉靖年间,仅围棋就有永嘉派、新安派和京师派,如果朱由榔真有这方面天赋,桂王不求朱由榔天下无敌,能在湖广棋坛有一席之地,自己百年之后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下这。”
朱由榔和王朝聘下了几轮后,桂王多少也搞清了规则,一时有些手痒,朝朱由榔说道。
朱由榔见有人帮自己,也不看看是谁,但听声音肯定不是林南风,一时有些不满,嚷嚷道:“先生说了,观棋不语真君子,我偏不下这里,我要下这。”
林南风的角度能看见桂王那笑盈盈得表情快速黑了下去。
“咳咳,朱由榔,你看看你身后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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