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祠堂出来,水之星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压抑和失落袭来,这是怎么了?他打着伞走到西街上,然后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似乎有充裕的时间发呆。
他想起了西街的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由来,只是相对茅村大道位于西边,西街说不上繁华,而且路很窄,只是开了许多小店,车流人流不多也有可能很拥挤。而继续沿着水村大道向东走,就是茅村小学,那里还有幼儿园,水之星四年级就转学了。再继续向东走,这有一个拐角,有棵百年老树,一棵老银杏树,村里人管它叫白果树。
如果没有搬家,白果树和茅村小学就是水之星全部童年了。起码,这里已经有一半儿了。
小学同学也有的称白果树再往东的路为东街,东街以前只有两个卖日用百货和小零食的店,现在走了一个来了一个,像模像样地搞了一个超市。所以东街其实不能叫街。东街以前好像有诊所吧,一个老医生开的,后来那个老医生也去世了,就没有了。水之星记得,小时候,在浴室里摔了一跤,头撞到了地上的瓷砖,妈妈就拿抹布捂着头,爸爸则抱着身体急吼吼去诊所,恰那时5点诊所里没有人,老医生吃饭去了。水之星不记得怎么治好的,只记得抱着哭了一路,街道无人不晓。一想起这些黑历史,就脑壳痛。
不过,小时候身体一直都不好,小病小灾少不了。在学校楼梯上摔过一次,在家里摔过一次,在“电厂”摔过一次,都是走路走摔的……“电厂”是表妹家公交站点。
他想他上辈子兴许是摔死的。
不对,他又不知道上辈子发生了什么,用这辈子去推断上辈子,既不符合逻辑,也不符合科学。
读小学时一个月必打点滴一次,一打点滴就是一周,还上啥课呀。这还不包括扁桃体发炎。扁桃体发炎是真的疼痛难忍,哭得稀里哗啦,哭累了,依偎在妈妈怀里忍一忍,也就睡着了。当然,水之星从他妈那里得知,其实他一生下来就是先天性心脏病,还好福大命大,东街藏着一位老中医出手相助,医院里有小叔作为通道,虽然四处奔波坚持治疗把家里积蓄花得差不多了,但是总算治好了。所以,水之星从小没少吃药,吃错药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妈时常觉得自己经验丰富,快成半个医生了。而对于心脏病,水之星一点印象都没有,那时他好像没有开始记事,他觉得这也许是从小体弱多病的原因,却从来羞于启齿这个原因。
西街的诊所,月月跑,怕是曾经他对西街最熟悉的地方了。而且要是加上下雨,那就得打伞去诊所,更麻烦了。
雨突然停了,阳光正挥洒下来。
不对,只是他觉得雨不大可能会停,他没想到会放晴,而不是雨停得太突然了。毕竟,谁会觉得,雨说停就停呢?
水之星把伞放下来,他开始回忆他小时候脑洞大开的历史,比如觉得QQ星与QQ有什么关系,QQ星是不是抄袭了他的名字,觉得复合肥与合肥有什么关系。合肥,是庐州的别称。对于一个小孩来说,理解复合肥是一种化肥确实太难了……
他小时候常常自己一个人瞎想,躲在没有人的角落里编着别人不知道的奇幻故事,尽情展开自己的脑洞。长大后的他,习惯了没有人关注自己的生活,也习惯了在发呆时回忆,在发呆时深思。
不对,胡思乱想的事不能称之为深思。
他甚至想起了生活中许多微不足道的“第一次”,他第一次去幼儿园居然没哭,别人哭的惊天动地,他默不作声,其实是因为陌生人太多,不敢哭……惊喜一转头,妈妈就在窗外乐呵呵地笑,比了个大拇指,然后骄傲地离开了……
走着走着,又走回了祠堂。从西街往东走,能一直走到水库的。这个“东”也只是表征茅村大道的前进方向,其实拐过百果树后,更准确的方向是——南。
那么,走过祠堂,便是水库,水面很是宽广。茅村大道宛如一道天桥,飞在水库之上。左边的倒影着远处的群山,右边倒影着夕阳倒下的碎金。
水之星想起来很小很小的时候,夏天乘着睌凉风和妈妈一起走在大道上。西边的云拖住了太阳,湖面风力很大,波涛阵阵,水之星穿着布鞋,抬头好奇地盯着天空发呆。天空中央一碧如洗,无比纯净,给人一种感觉——又深,又广,又远。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