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黄了站在那个缺口处,盯着雾漫过自己的脚。白色的雾无声的游过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要飘起来了。
西游记里天庭的样子,就是云雾缭绕,他觉得自己此刻就在天庭里。他站在雾里,觉得自己身体轻了好多,一团雾调皮的在他眼前互东互西,他喊它筋斗云,它不理他。
平地上的一切都在被吞噬,柴火堆、酸枣树、远处的房子。阳光不再刺眼,太阳变得模糊。麦黄了什么也看不见了,眼里全是雾,世界都是雾。
突然,所有的雾都在一瞬间开始飘离地面,像是同时收到了某种神秘指令,一起往天上飞去。地上的雾开始变薄消散,大地上的一切越来越清晰。
每当雾飞升的那一刻,麦黄了就觉得雾好像有什么话对他说,他问着眼前飞散上升的雾:“你是不是有话说,你说啊”,雾不答,那神秘的指令让它一刻也不能耽搁的离开。“你是不是想带我走啊,你带我走吧”麦黄了说着,雾还是只管飞升,也许他们要去天庭了,而他是个凡人,所以雾不带他。
当雾快飞散完时,哥哥和邻居家的孩子也来了,麦黄了告诉他们关于雾的一切,他们却说麦黄了是瓜娃。
他们一起走在上学的路上,雾还在散去,沟壑重新出现,这一场天地之间的魔法,随着大雾飞升一起消失。一路上麦黄了都在告诉他们雾有话对他说,他们说麦黄了胡编,麦黄了坚持自己听到了雾对他说话,他们问雾对他说了什么,他又答不出来,于是他们不理他了,他们在讨论着作业、老师和一些麦黄了听不懂的东西。他们说他们的,他却还在悲伤雾。
来到学校,他们都去了各自教室,麦黄了也来到自己的教室,午后的温暖让他们都昏昏欲睡,此刻他们吃饱了,每个人都耷拉着自己的脑袋,趴在桌上睡觉。“大眼睛”还是和往常一样不知道在做什么作业,铅笔在纸上划的“沙沙”响。麦黄了却一点也不困,时不时的盯着窗外看,他还在记挂着早上的雾,他想去外面晒太阳,而不是在这里听他们睡觉,可是没办法,他哪里也去不了。他只好趴在桌上,耳朵听着门后的动静,眼睛和早上一样还是盯着那扇门,他在盯着门上另一个痕迹,那是他专门用碳芯画的一道黑线,门外的院子里已不见一点雾的痕迹。麦黄了终于被那道黑线盯的打起盹来。
大雾散尽,随着大雾退去的还有庄稼上的露水,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朝着地面抛洒下无数金针,一地金黄丢了魂一样的风东南西北的任意切换,柔顺的拂过每个人的脸,又羞答答的躲进田野的庄稼里。玉米地里,玉米秆高过人的头顶,腰间是鼓鼓囊囊一大一小左右分列的两颗玉米棒子,红黑色的须子吐出在棒子外,浅绿色的外皮“滋”一声撕开,一排排金黄的玉米粒。半米高的黄豆,在秋风里散落一地的黄叶,豆萁上饱满的棕色豆荚。一连一个半月的阴雨过去了,在太阳晒了七八天之后,农人们拿起农具,没身在成片的庄稼地里,钻入这金黄的秋色之中,一季的秋,一季的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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