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达风餐露宿的赶了回来,他不想祖美娟死去,哪怕她只有一口气,也要尽力的保住。他的内心当中,早把这个小姨当成了亲娘,她活着一天,他就有念想,母亲在,他的根就在。
开颅,刘伟达不敢冒这个风险,也不想让医生做这个实验,那就选择静养,说不定奇迹就能发生。
他在海城听说过这个病,多聊天,特别是多聊病人记忆深刻的人和事,强烈的刺激,奇迹就有可能发生。
家属选择了静养,医生还是善意的提出了忠告:
这可不能意气用事,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一年、二年、五年……甚至更长,每天都不能离人。钱也是必不可少的,护理、吊水、各种的营养液,,累积起来不是个小数目。这两条要是做不到,哪怕有一条做不到,那就长痛不如短痛。
这话听起来让刘伟达不舒服,什么长痛短痛,管你什么事!你只要尽心看病就是了,啰嗦点什么!
他正要发作,可就在发火前的一瞬间,他冷静了下来,人家是好意相劝,并没有什么恶意,你和人家急什么?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想法设法唤醒小姨,其它什么都是次要的。
刘伟达给姚克兴打了个电话,厂里的事由他做主,最近就不要烦他了。
给姚克兴打过电话后,刘伟达又给王桂花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小姨的情况以及近日的打算。叮嘱她不要将小姨生病的事告诉居佳美夫妇,免得他俩挂念,吵着要回来,这里有他就行了。
这样,刘伟达就在医院安心的照顾小姨了。擦脸、刷牙、翻身、喂流质……件件做的都很精心。闲下来的时候,他就伏在床前,抓住祖美娟的手,说个不停。特别是他说到动情的时候,就饱含了眼泪,声音哽咽:
“小姨,我是大头啊,你最喜欢的大头啊,你睁开眼看我一下,只一下,好不好?……好不好?”
这话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情感脆弱的人,当场就流了眼泪。
……大家唏嘘唏嘘再唏嘘,这么好的儿子,老天怎么不开眼呢!
半个月过去了,无论刘伟达如何努力,可就是回天乏力,祖美娟仍静静的躺在床上,连眼睛都没眨过一次。
这可不好办了,医生忠告的话还在耳边,海城那边他又不得不回去,有很多事要等着他处理。还是那位医生善解人意,看出了他心中的焦虑,就劝他将祖美娟接回家去。说在这里静养,和在家里静养,没有什么实质的区别。但回家后,必须按时吃药、吊水,尤其是白蛋白,必须要保证。最好是住的靠镇里的医院近些,有什么意外也可及时的请来医生。
刘伟达还有些犹豫,但居佳芳就不同了。
她十分的赞成,毕竟家里有小孩,现在离不开她。
为了坚定刘伟达的决心,那位医生当场教起居佳芳如何护理,如何扎针,如何推流食。
居佳芳学的很认真。今后,这个照顾母亲的重担就落在她身上了,别人指望不上,就是哥哥刘伟达也指望不上,虽然他有心,但鞭长莫及。
刘伟达到镇上租了套房子,离居佳芳住的地方很近,又长年雇了个人,协助她照顾小姨,这样可大大减轻居佳芳的负担。
所有的费用,都是刘伟达一人出,他不能亏待了居佳芳。
临行的那天,刘伟达恭恭敬敬的在祖美娟的床头磕了三个响头,对居佳芳夫妇交待了又交待,才恋恋不舍含着眼泪离开了祖美娟。
这次回海城,不只是刘伟达一人,新添了两个同伴。
这两人,就是小兰夫妇,他俩早已双双下岗,折腾了几年,却越折腾越穷。
祖美娟刚到县医院住院时,两人一道来看过,那时刘伟达还没回来。等刘伟达回来后,他俩又来过一次。就是这次的谋面,使小兰夫妇下定了去海城闯荡的决心。
与其说是决心,还不如说是刘伟达的承诺,让他俩吃了定心丸。
小兰明显的苍老了许多,岁月在她的身上过早的留下了印记。原来乌黑发亮的头发中已夹上了几根银丝,额头上也有了很深的抬头纹。从容貌上看去,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大了几岁。
到海城后,刘伟达的情绪一直不高。但他还是很快的就将小兰夫妇安排到夏海根的厂子里。小兰的丈夫原来是搞销售的,夏海根就安排他做了销售。小兰则在仓库当保管员,旱涝保收。
刘伟达每天都要给居佳芳打一个电话,问一问小姨的情况,可每次的回复都是奶奶的鞋样,一层不变,这使他更加的闷闷不乐。
不久出现的金融风暴,来势汹汹,席卷了整个亚洲,所到之处,经济一片哀鸿。大批的工厂倒闭,没倒闭的工厂纷纷裁员。
刘伟达的机械配件厂也遇上了麻烦,接到的订单呈直线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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