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唐意识弥留之际,一道清朗的声音打破了营地中的屏息。
“魔纹家族的长辈,也会做这种欺负年轻人的事情了么?”
伴随着并不洪亮的声音,一道纯白色的光矢看似轻巧的蹿向了老人的眉心。速度之快,让老人根本无法闪躲,逼得他只能松开纪唐,双手往额头前方用力一个交叉,在一阵刺耳的金戈交鸣声中,纯白色的光矢轰然碎裂。
老人放下双手,很隐秘的在手腕处一抹,擦去了一丝鲜血的痕迹,继而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艾利芙右手持弓,侧身站在营地破碎的墙外,手中的灰棕色水檀木长弓反射着生冷的光芒。
水檀木是尤塔戈尔沙漠绿洲中除了椰枣之外的另一特产,坚韧而笔直的外形,让人们了解到能在沙漠中生长的植物,是多么的出类拔萃。而其极强的亲水性,让这种木材在完全脱水干燥并涂上一层猛犸象的脂肪另其封闭塑性之后,拥有了令人咋舌的超强弹性。
当这种拥有坚韧笔直外形以及惊人弹性的木材,被西诺亚斯平原上跳跃能力无比出色的苍角瞪羚的后腿筋制成的弓弦拉成弯曲状之后,妄图恢复到笔直形状的趋势,会给弓箭手手中的箭矢带去无与伦比力量。
艾利芙空无一物的左手再一次搭上了弓弦,在众人的注视与惊叹声中,这位看上去娇滴滴的女箭手,将等同于自己手腕粗细的水檀木长弓,拉成了一个极其饱满的半圆。而在这过程中,一枚纯白色的光矢也渐渐在艾利芙的左手上凝聚,箭头搭在了水檀木长弓的精致箭台之上。
一层若有若无的实质白光将艾利芙轻轻裹起,光华四溢。
被老人松开的纪唐瘫倒在地,用力的摁着自己的胸膛,大口的往自己肺里灌着空气。在权杖领之中,作为塞尔瓦托堡领主的他,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如此的接近死亡。他甚至都没有任何一丝多出的力气,抬头去看艾利芙哪怕一眼。
如果纪唐有幸看到艾利芙拉弓凝箭的那一幕,他可能就会对“灭守者的名声都来自协会的添油加醋”这个想法大有改观。
“前辈,塞尔瓦托阁下虽然失手将莱珀尔德阁下打伤,可是他自己也伤的不轻。”即使将如此强弓拉得饱满而张力无穷,可是艾利芙话语之中毫无半点吃力的神色,这让所有人对这位灭守者大人的实力,越发吃惊。
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艾利芙继续开口说道:“魔纹家族在奈落法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拥有骄傲的权力和不可侵犯的尊严,但是这只是一场意外,愿您看在鸢尾花剑和圣骑士亚尔佛先贤的奉献上,原谅我们的这一次无礼。”
艾利芙的语气不卑不亢,却也有些投鼠忌器,毕竟纪唐已经像一条死鱼一般躺在地上,如果这位魔纹家族的前辈不顾自己的光矢,一心只想至纪唐于死地,那么她半点办法也没有。
“鸢尾花剑?”老人眯起眼睛瞥了躺在地上像个痨病鬼一样用力喘息的纪唐一眼,眼神中的怒气消散了一些,脑海中大概也理清了一些思路,说道:“他就是法布斯诺的儿子?那个传闻中七个老师都教不会的蠢货领主?”
这话听得,所有塞尔瓦托堡人的脸都一阵白一阵绿,却又不敢发作。
老人又看向了亚斯派格和耶奇,看了几眼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了亚斯派格身上:“亚斯派格,你给我老实交代,小豹子为什么会和这个蠢货领主冲突起来?”
如果是一般人问起这几头野兽问题,耶奇一定会抢先说话,占据话语上的主动权。不过老人已经指明让亚斯派格回答,疯子猿耶奇再有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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