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克隆摆了七天流水席,大宴宾朋。
那达慕大会使他的英明远播,常有慕名者来“赡养”这个敢于向自己胸口插刀子的人。也有流浪画家、驴友或者私奔的情侣到他处骗吃喝。亚克隆明知此事也一概对待。很快,他成了牧区“主脑”。
大旱的迹象从骆驼焦灼的眼神和车前草不断萎缩的叶子上能更加明显地看出来。这让科恩成为了反面关注的对象,紧箍咒不断收缩。他向爷爷说可以把封水潭牧场换给亚克隆以预防旱季的到来。向来仁善的爷爷回了冷冰冰的四个字:绝对不行。
科恩在某天早晨,走出蒙古包。突然发现门前悬着他那爱马的头而知道自己正面临生命危险。
他计划去找萨兰,萨兰在赛马大会上那不解的眼神,让他很心痛。推开门时,就看到爷爷伫立在拴马桩前。
血淋淋的马头就挂在上面。
“你大爷的!”科恩立刻拔出了弯刀。
“咱们吃马肉。”爷爷说。
“爷爷,这明显是亚克隆干的。我找他去。”
“牧区每个人都有可能。”爷爷表情沉静的像岩石,“咱们吃肉。”
在亚克隆和德隆换地修建水利的进攻中,科恩被妖魔化了。可乌牧区的人们都盼着“以良田换瘦田”早日进行,在大旱开始前,亚克隆能把封水潭的水净化后引到草场去。科恩明白,爷爷说的对,如今牧区的每个人都可能是杀马的凶手,他们成了草原的公敌。
他的无头马就倒在拴马桩旁,血流四散开去,像地心熔岩皲裂了地球的皮肤,在灼灼燃烧。血流进了爷爷的蒙古包里,又折返流到草坪上。
爷爷安置好锅灶,拿起了铜锣,走进营区,敲打着,喊着:“好肉,都来吃马肉啊。”
蒙古包里探出无数人头就鬼魅般盯着老爷子。巫师拿灵和屠夫从酒馆里跑了过来。他俩不明事理,围坐在铁锅前看着翻滚的马头馋的口水直流。
老人家把肉分到几个人的托盘里。这匹马已经跟着科恩六年了,他自然是吃不下。爷爷把肉递到了他的嘴边。
“孙子,任何恐惧和愤怒都不是男子汉应该有的。”老人家拿起了马头琴,弹起了欢快的曲子“吃肉。”他说。
科恩明白了爷爷的用意,抹去悲伤。
他索性拿了一块儿骨头骑上了爷爷的老马就在牧区溜达,他在向整个牧区宣战。他特别又去了亚克隆的蒙古包。看到有大货车在亚克隆家前卸重型净水设备。一群人正热火朝天地帮忙。科恩路过时,人们投过来的目光足以能把他杀死几遍。
萨兰给他发来了信息,叫他晚上十点在她的蒙古包见。
十点,萨兰蒙古包。
科恩避开牧民,准时来到她的蒙古包,推门进去,眼前的一幕让他呼吸停止。
白纱盖在萨兰的身体上,她什么也没穿,隐隐地能看到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头上戴着结婚时要戴的发簪,蒙古包里贴满了喜字。
“科恩哥哥,今晚你就要了我吧。”
“不,萨兰。”科恩低下头不敢看萨兰,“我们不能这样做。”
“只有这样我爸爸才能同意。”萨兰平躺着看着上空,眼角流下了泪,“也只有这样爷爷才能同意换地,大旱的时候草原才能有水。”
科恩忍受不了了,跑了出去。
他骑马的感觉不再轻松,觉得像踟躇在透明的凝胶里。爷爷对于大旱的冷漠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不能换地?他急于想得到答案。
看着小沙粒和小恩达睡去,科恩独自来到爷爷的蒙古包。爷爷正用那匹被杀死的马的腿骨给科恩磨制一把马骨刀。科恩坐到爷爷对面要开口,爷爷示意他不要说话。
半个小时过后,爷爷把马骨刀递给科恩。
“孙子,”爷爷神情肃穆,目光闪过一丝悲伤,“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问你,你能用你妈妈去交换亚克隆的草场吗?”
“什么?”科恩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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