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仲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走到廖晓棠身边,“你心中再恨我,也忍过这两天再说,这是送你奶奶走的大事。”
廖晓棠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把脸扭到一边。
梁仲山自知亏欠这个儿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伸手捏了捏他的衣服,“你穿的有点薄啊,老家冷,别冻着你。”
廖晓棠不愿他碰自己,后退两步,冷笑一声,并不言语。
父子关系冷落如此,梁仲山怨无可怨。
他冲廖云飞示意了一下,领着他俩往老宅走。
廖云飞和表弟并排走,“你冷不冷,我看你穿得也有点薄啊。“
“不冷,看到他,我心中的火直往外冒。“廖晓棠没好气地说。
“既然来到了这里,就按这里的风俗礼数来,别炸你的毛,让人家说咱廖家没规矩。”廖云飞低声警告着表弟,“有账不怕算,过了这桩事再说别的。”
“知道了,啰嗦。”
“臭小子。。。。。。”
明天才是出殡的日子,廖晓棠来到灵棚里,灵棚里面守灵的小辈们冻得受不了,纷纷找地方暖和去了。只有正当中方桌上摆放着老太太的遗像孤零零的注视着他,黑白遗像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听母亲说小时候老太太挺喜欢他的,可惜他年纪太小,一点儿不记得,如今再见已是阴阳相隔,可见世事无常。
站在旁边的梁仲山更是五味杂陈,想当初他春风正得意,这又是他第一个儿子,谁料造化弄人,老娘猝然离世,这个儿子又形同陌路,着实让他百感交集。
“给你奶奶磕个头吧。”
廖晓棠规规矩矩地跪下来,磕了个头,这个头磕的梁仲山的眼泪差点下来。
透过临时搭建的灵棚的缝隙,一道阴鸷的目光带着寒气罩在廖晓棠的背影上。
似是感觉到有人窥视,廖晓棠往身后瞥了一眼,惨白的灵棚在寒风中飘摆,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哥哥。。。。。。”一个清脆的童声唤得他侧目垂望,一个矮他两头十来岁左右的男孩站在他身侧。
“哥哥?谁是你哥哥?你认错人了吧。”廖晓棠看着似曾熟悉的轮廓冷冷地说。
男孩儿看了看梁仲山,怯怯地说:“爸爸。。。说你是哥哥。”
廖晓棠半蹲下身子,嘴角噙笑看着男孩:“你根本没有见过我,不用喊哥哥,大人说的也有不对的,你不用听他的。”
小男孩更加惶恐了,不知所措的看着梁仲山,梁仲山看着强势霸道的大儿子和怯懦畏缩的小儿子,心中既无奈又无语,廖晓棠像小儿子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独立在国外了。这也是他这几年越发丢不开大儿子的原因。
他摆了摆手,让手下人带小儿子离开了。
奇怪,孩子都登场了,怎么没有见到梁仲山的现任老婆呢?廖晓棠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老家不经常住人,条件比较简陋,你们将就一晚上吧。”梁仲山带哥俩到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很是宽敞,像是个正房,一应设施齐全,还有锅炉烧的暖气,虽然不算太暖和,比外面已经强了太多了。
老家办事,来的街坊邻居,亲戚朋友帮忙,每个房间里的人都是进进出出的,梁家老宅虽然不常住人,但是房间不少,梁仲山发迹以后,也像每个从乡村里走出来的人一样,在老家大兴土木,翻盖老宅,自是阔气无比。
廖云飞把房门一关,外面的嘈杂声隔绝了不少。转身见廖晓棠已经就衣歪在了床上。
“看见姓梁的拿你没有办法的样子,真是解气啊。”坐在沙发上的廖云飞心情大好,“听说他还有个女儿,怎么没有看到?”
“表哥什么时候变成个八婆了?没有个总经理的样子。”廖晓棠从鼻子里哧了一声。
“暧,你一定是对什么董事长,总经理这个职位的人有误解,除了会挣钱,他们也是人,和市井小民没有区别。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八婆的属性,没办法,人的劣根性。”廖云飞一副过来人洞悉人性的样子。
“怎么了?累了?”廖云飞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拿起案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我开车的还没有说累,你小孩子家的倒是矫情。”
从茶壶里倒出来的是茶水,还没有喝到嘴里,一股淡淡的茶香弥漫四散。
“这茶不错,这是专门给你沏的茶吗?梁仲山在你身上不少花心思啊。”廖云飞口中啧啧。
撂倒在床上的廖晓棠不声不响,廖云飞刚想起身去看看他,有人轻叩门,起身去打开门,梁仲山端着个托盘进来了。
“你们一路上还没有吃东西吧,天气冷,快吃些东西吧。”
“呦,梁总,这怎么话说的,还让您亲自端来。”见惯了梁仲山叱咤商场,杀伐决断,一下子看到他这种做派,廖云飞一时反应不过来。
按说这种小事自是不用梁仲山操心,只是廖晓棠平时总是躲着他,不愿意见他,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儿子就在眼前,也是想创造机会和儿子亲近。
梁仲山没有理会廖云飞的调侃,看到廖晓棠躺在床上,直接走了过去,“怎么了?”上手就去摸他额头。
手还没有触碰到床上的人,廖晓棠一个急翻身从床上弹了起来,梁仲山的手尴尬的停留在空中。
廖晓棠起身去倒茶壶里的水,驴饮了几口,险些呛着。咳的脸都红了。
梁仲山看场面尴尬,只得出去。
“我不知道你对他这么排斥啊。”廖云飞眼见表弟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给他亲爹留,心里面也觉得很解气。
廖晓棠并不接话,直接拿筷子去吃托盘里的食物。
“你爹你嫌弃,送吃的你倒不嫌弃啊。。。。。。给我留点儿。”
廖晓棠瞪了他一眼。
“哎,我错了。。。。。。”廖云飞急忙闭了嘴,心中嘀咕,“小崽子,上辈子欠你的。”
他这表弟虽说年岁不大,平时看着凡事不上心,吊儿郎当的,可有的时候感觉这孩子心还挺狠的,也下得去手。像谁呢?像他爹吗?
眼见着廖晓棠狼吞虎咽的拿筷子往嘴里送,一大盘食物顿时下去了一半,他急忙也拿起筷子,两人头挨着头,廖云飞也跟个孩子一样和表弟互相争抢着。
两人在房间里吃完饭,天已经黑了,外面呜呜呀呀的吹起了唢呐,开始还吹得悲悲切切的,到后面竟然是欢快的流行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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