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痴在明悟之后,对于剑道的理解拨云见日,所以和黄天对剑的时候更多偏向于喂招,哪能劈头盖脸一剑将自己的主子直接击败,一顿饱和顿顿饱是个明眼人都能分清。
原本黄天还能和其过几招,可黄天发现不对劲,剑痴虽然气质极足,可和自己对攻时所用的剑招,正是这些天里练习的最普通的剑招,明显是把自己当成陪练。
有些郁闷,黄天舞出一朵剑花,“陈道忤,你要不来和我试试?”
正在残塔旁边不断按摩小臂的陈道忤一愣,拿起铁剑,这是他第一次和他人搏斗,“好。”
学着黄天一样摆好架势,陈道忤紧绷身子,死握剑柄。敌不动我不动,若是黄天刺,他就躲;如果黄天劈砍,他就格挡,顺势卸力,伺机出击……
根本不是一个量级,黄天的臂膀已有十牛之力,明明是最普通的剑条,像抡起了棍棒,陈道忤右手使剑,自知难以格挡,左手托起剑身,打算将黄天这次的攻击格挡。
一声轰鸣,两剑暴擦出火星。
陈道忤倒飞而出,要不是黄天临时将剑锋转向,用剑背攻向陈道忤的剑,陈道忤会被黄天的剑气劈成两半。
血气翻涌,黄天也没想到陈道忤这么不禁打,当即来到陈道忤身边查看情况。
剑痴在一旁围观,护着两个孩子不发生意外,只能说这样的情况他早已料到。
“你现在体内道种还没有成型,不用着急。”剑痴用温热的手掌搭上了陈道忤的胸膛,陈道忤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有所缓和,可心里的失落更多了。
三人没日没夜的舞剑。
剑痴练了多少次剑招,黄天有时虽然会偷个小懒,但之后会加倍补上,甚至比剑痴舞剑的总量还要多。
慢慢,陈道忤和两人差的越来越多,每次咬牙强撑多练小半个时辰,可待陈道忤去一旁歇息,两人还在练习剑招。整整一个月,每天带些吃食,困乏之后在残塔附近打个小盹,陈道忤醒来之后见两人还在练习剑招,陈道忤又加入了两人。
陈道忤原本羸瘦,现在整个人面相阴沉,眼睛上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贴身的衣物松垮了一圈。
陈道忤这个小小人,剑痴都看在眼里,他真的没有什么练剑的天赋,在剑痴最初的剑宗里,陈道忤这样的天赋甚至连宗门的最低门槛也够不到。有些东西,不是用努力就可以填补的,不忍让陈道忤伤心,剑痴给黄天使了个眼色,
黄天明白了剑痴的意思:“陈道忤,你已经很让我刮目相看了,我给你放个假,准你将身体调养后再来和我练剑。”
最后是束群接陈道忤回到书童的院落,一路上,青蛇见陈道忤闷闷不乐,想也不用想连道种还没圆满的陈道忤跟不上剑痴和黄天两人。
“你的时间还长,不要拘泥朝夕,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我呀,怎么活的比我个老婆子还要愁苦。”
陈道忤倒坐蛇背,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云顶行宫,陈道忤的眼泪滴答滴答落下。他不想让束群和青蛇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用袖子不断擦拭眼眶。
很快回到院落,陈道忤埋头看地,明礼正打算出门,两人撞面,陈道忤不由哽咽抽啜,一路小跑跑回了自己房屋。
正在院落中的众书童看到红了眼眶的陈道忤,整整一个月,这个孩子早出晚归,有时直接住在藏经阁彻夜不归,陈道忤成了院落里最忙碌的人。
明礼挠了挠脑袋,连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陈道忤。
陈道忤将自己蜷进被子里面,将古夏青给自己带来的衣裳抱在怀里,现在他身上穿的是最后一套完整的衣服,可在和黄天交手的过程中,右臂肘部处磨出了个窟窿。陈道忤扯着破损边缘将窟窿捏合,可是手一松,窟窿还在,陈道忤无声痛哭。
身心俱疲,整整一个月没有好好休息,陈道忤哭累了,昏沉入睡。
-------------------------------------
“上古的道,今世不存,这天变了。”
身穿铠甲,头上戴着一顶金翅乌宝冠,左手托着一个玲珑宝塔,右手拿着三叉戟,浩须长髯,那人正乘云踏雾,定眼看去,其身后浩浩汤汤天兵百万,怒目圆睁,神言梵音,陈道忤竟然听懂了,“誓与道共存。”
领头之人手中玲珑小塔掷出,骤然百丈,金光将整个天际漂染,浓郁的发红。
陈道忤作为战场中的旁观者,数米高天兵挥舞兵戟,从其头顶掠过。
不知在和什么战斗,陈道忤揉了揉眼睛,只能看到远处一团团黑雾。
死伤无数,陈道忤分不清染红天际的是小塔金光还是百万天兵的生命。
轰鸣一声,百丈小塔倒地,金光弥散,随着托塔将军轰然倒地,小塔失去了最后光芒,断壁残垣,磨砖黑瓦,陈道忤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小塔……
“后来人,给我讲讲这个世间的变化。”陈道忤能感觉出来,是残塔正在和自己说话。
“现在是诸子纪十万零十八年。”陈道忤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塔说起。
残塔呓语:“已经十万年过去了吗,后来人,这个世间的法是什么样的?”
“人五境,道种境,道生境,道衍境,道荣境,风止境。
地五境,问渠境,活水境,百舸境,观潮境,龙门境。
天三境,仙三境,这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听着陈道忤掰着指头说着新世的修炼境界,残塔没有打断,耐心的听陈道忤讲解。
残塔说道:“后来人,没想到新纪还有‘霍乱’残遗,可惜我受损严重,不能再承天王意志,我将睡去,一定要小心。”
陈道忤还没来得及回应残塔,自己从梦中惊醒。
身处一团温热,鼻间传来药膳味道,陈道忤睁开朦胧双眼,发现自己竟然泡在木桶当中。
再摸自己的身子,全身赤裸,惊得陈道忤连忙捂住要害之处,陈道忤探出脑袋向木桶外张望。
几双眼睛同样盯着自己。
明礼咳嗽了一声:“既然醒了,就来吃饭吧,好小子你可真能睡。”
陈道忤脸沱红一片,见自己的衣服叠放整齐木桶一旁,陈道忤犯难,不知如何在众目睽睽下穿好衣衫。
青蛇打笑道;“衣服还是我给你脱得,老娘我什么没见过,你个小孩还害羞了。”
没想到尴尬在原地是束群,哪怕平日抱剑入睡,不谙世事的剑痴也不由多看了束群几眼,青蛇也有些不好意思,一出溜化成纹身回到了束群的身上。
陈道忤穿上自己的衣物,破洞之处已被修补,针脚歪歪扭扭,想也不用想肯定难为了这群仙人。不仅如此,陈道忤惊喜的发现破洞里面还添加了一层内垫,陈道忤来黄家笑的最开心的一次。
是书童中唯一的女子,她叫飞白,这也是她第一次和陈道忤说话,“修炼讲的是循序渐进,先生之前都说了物有本末,事有终末。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你这么拼命的练剑,差点把身体伤了,你自己说呢?”
陈道忤的心结一刹那解开,信服的点头。
院落中,由明礼亲自下厨给众人做饭,陈道忤闷头干饭,明显比平时的饭量吃得多,陈道忤有些不好意思,再看众人,当属飞白最为文静,抱着半米长的肉棒啃的酣畅淋漓。
西北角的屋子里面,仅住着束群和陈道忤,在木桶中已经睡了整整五天,陈道忤此时难以入睡,而对于束群这等修为,早将修炼打坐代替睡眠。
束群突然说道:“听剑痴说,公子拿你练剑差点将你打伤。”
陈道忤连声否定:“是我连公子一招也没接下,接下来我的目标就是接公子一剑不受伤。”
束群本来还想再说什么,见陈道忤这样,结束了两人的对话,“那就早点睡,公子说明天一早你就去见他。”
难以入眠,陈道忤推门而出,怕惊扰正在修炼中的众人。
明月之下,手中无剑,挥舞剑招。
-------------------------------------
第二天陈道忤见到了黄天,见陈道忤活蹦乱跳的样子,黄天也就放心了,不明所以的一笑,称带着陈道忤去修行。
黄天带着陈道忤乘上一顶仙鹤,两人来到了大梦城极为气派的一个建筑——掌滦。
阴阳家最大的兽场和蛊场,万米琉璃拔地而起,鎏金碧瓦,在阴阳家,斗蛊和斗兽是被允许,驱蛊之道和驱兽之道有同工异曲之妙,不管行那一道,都能走上山顶。掌滦虽为游乐之地,亦能培养后辈,何乐不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