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时后,18号几乎筋疲力尽。
虽然在脑机座舱里不用担心涌浪的摧残,但是高度集中精神到摄像头狭窄的视野中搜索,对精力的损耗远远超过想像。
困倦之意袭来,18号用手指掐着自己的大腿,好让疼痛的感觉驱除倦意。
“无人机续航时间剩余30%,返航警告。”
18号关掉了红色窗口,无人机无需返航,因为根本不可能在这种狂风中降落。
黑白世界里,18号无目的的游荡着,像一只低低飘荡的游魂。
无人机的燃料消耗速度远远超过平时,随着燃料到达警告线,消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孱弱的发动机再也无法顶住狂风,“风筝”逐渐变成一枚真正的风筝,在剧烈的颤动中被风吹走。
然而就在随风而去的一瞬间。18号的余光扫到一个横贯水面的影子。
大约一帧画面,几十个像素点,实在是太模糊了。
沈渊看着18号送来的照片,损失了两架宝贵的无人机,却只换来这一条线索。
“兄弟,不是我不信你。”沈渊皱着眉头,“这就是一艘船的船头部分,只拍到了主甲板以下,甚至他可能就是一艘驱逐舰,我们就这么莽过去……”
“大哥你害怕了。”
沈渊怔了一下,眉目成川,挺着鼻子恼道:“胡说八道!我怎么会怕。”
“威廉老头子通过洲际运河的时候,你毫不犹豫的发起攻击。但是被他暗算两次之后,你害怕了。”
沈渊怒气冲犯,气得脸上血红如潮。
但是很快,他冷静下来。
18号的观察非常正确。沈渊总是能在绝境中运气爆棚,虽然有运气成分但远远不止于运气,那种孤注一掷的勇气和必胜的信念,才是胜利不可或缺的要素。
现在的沈渊,似乎没有了那种见则与战的信念。
无论如何,这是一艘军舰,颠簸的极昼冰海上唯一的线索。就算他不是“奇尔沙治”号,就是一条普通的驱逐舰,也应该打沉他。
“向这个坐标前进!”
“好嘞!”18号跳着跑下CIC控制室。
一张照片,根据无人机的方位可以推断他现在的位置和将来的位置。如果是战略情报,可信度是非常高的,毕竟在那个层面上舰队总是走直线。可惜这是战术情报,没有人知道这艘军舰在搜索任务中会不会改变航向。
试一试,这是18号真实的想法。
但是沈渊并不这么认为,对威廉这种老奸巨猾的对手,试探永远不嫌多。如果认定这艘军舰是一个诱饵,那么至少应该看一看。
猎场里有猎物,也有猎手,这两种角色并不是固定的。
核反应堆加热玻璃,为沈渊提供了很窄的两个小圆窗,这就是“刑天”全部的视野。无线电接收机总能收到些信号,有雷达,也有一些杂乱不知名的短波信号。通常这些信号来自更北面的渔村,动辄使用大功率电台的渔船水手总是喜欢把海妖之歌传到遥远的地方。
虽然18号肯定他一定吸引不到任何一个女妖。
“敌舰似乎没有打开搜索雷达,我们探测不到信号。”
沈渊放下望远镜回复:“也许他知道了我们强大的被动探测能力。”
威廉老谋深算,自然比别的将领要小心一些。不过在如此恶劣的天气航行,无论是否给军舰刷上白漆,风雪都会自然而然的把舰船变成一个白坨坨,这是天然的伪装。
“损管组报告,我们的吸波涂层脱落了,在机库侧后。”
18号一惊,只能通过摄像头看到一块冻得生硬的黑色胶块落在飞行甲板上。这是气温太低导致的冷脆现象,让原本有弹性的吸波涂层开裂。沈渊嗅到了不祥的味道,因为这种脱落明显会造成军舰雷达反射面积急剧增大。
“损管组清点损失的吸波涂层,快点。”
沈渊话音未落,又一组涂层坠入大海。他咬牙切齿又毫不办法,现在都快要接敌了,吸波涂层却偏偏这个时候出事。
几分钟后,损管组无奈的向沈渊报告,风暴太大,根本没法出舱检查。
“知道了。”沈渊无奈的掐着仪表盘,发泄自己心中的恼怒。
空气中尽是不安的气息,危险如果南山之墙,黑云一般缓缓压来,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落下,却知道他始终在身边。
“舰长!”水兵突然叫起来,吓了沈渊一大跳。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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