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的军队在辽国太过深入,战线也拉的太长;金国缺乏成熟的政治管理机制,粗犷的管理并不能有效的利用征服地的资源;金国的勇士、将领也还没习惯于做一个占领者,所作所为还是个掠夺者。
如果旁边没有能对他们产生威胁的力量,那他们倒还可利用时间来慢慢改善和摸索经验。可现在华盟的强势插入,一下子就使金国的短板缺点都显露了出来。
一个是在“顺天吊伐”的口号下从事着抢掠行为;一个是在“还我太平”的口号下实施着救助行动。一个在用凶狠、杀戮来震慑;一个在用四处宣传来蛊惑、勾引。人心向背、高下立判。
尽管有人在得到金国的好处后决定紧跟金国,也尽管有人死守宗法礼教决定两不相帮,但仍有大量的民众已偏向于华盟。西京的形势又开始对金国不利起来,金国的勇士们想见好就收的念头也已越来越强烈。
金国的将领们对打打杀杀很有一套,但对治理地方却怎么也不在行,这促使他们不得不求助于地方势力,但地方征服时日尚短,这信任是怎么也谈不上。自从完颜宗翰死后,军中鹰派人物少了个领头羊,因此按这些将领的想法,当初就该抢一把就回老家,只是阿骨打为了快速增加实力而强压要求占领此地。
辽地的一盘散沙,再加后来皇帝的强势亲临,这占领西京道倒也不再是一句空话。随着形势的好转,有机灵的将领甚至已开始盘算起如何使自己得到一块繁华的新领地。可该死的华盟的进入使他们打消了自己的愿望,并又使他们产生了回老家的念头。
军心不强、民心不稳,现在眼见是事不可为,阿骨打最后也不得不顺从军心,也准备回转老家。可出来忙碌了这么久,不带回最大的一块肉是肯定不甘心的。
于是先前对降民们还算宽容的金军终于露出了凶狠的一面。除了铁杆投金者,一般富户就成了被抢掠的对象,并且各地民众、特别是青年男女都要求随军迁徙。
“金人所下城邑,始则存抚,后则俘掠”这句在暗中传着的华盟宣传语一下就成了现实。以前就是舍不下一点家产、田地才决定留下投降金国的辽民们此时才开始后悔莫及。要他们迁徙可带不了家产田地啊,这叫他们以后如何生活?
山西到处都是鸡飞狗跳、哭哭啼啼,可面对屠刀,他们又能如何?此时他们才想起了华盟的好处,甚至盼望着华盟大军能从天而降来解救他们。
华盟军此时已平复奉圣州和蔚州一带,并逐渐向金军压过去,虽不是很快,但也使金军倍感压力。
“总指挥,我们要不要加快前进速度?金军要溜了。”耶律余睹在问杨大。
“不用,我们的任务就是威压金军并防止他们南下,再说他们能不能溜掉还难说。”杨大一脸轻松的说道。
杨大对金军能主动来碰碰倒是不介意,但要他出兵去追击则不是他的任务。他的任务是守护燕京这个果实,并在西京道逐步推进。在此之前并不适合远离燕京。
耶律余睹虽然也在猜测这西路军的任务可能还是在燕京,但这个话他没说出来。自己独领着两万多奚人番兵,在某些方面还是要避避嫌疑的。
虽然如此,但他还是更希望能把金军给先消灭了,这才能在最大程度上体现自己只是反天祚帝而不是反辽国。“中路军能截住这几万金兵吗?”
杨大看了耶律余睹一眼,虽然杨德因为了解历史而给了耶律余睹很大的信任,但不代表下面的人都会完全信任他。因此杨大就没有把杨德的计划全盘告诉耶律余睹。
杨德这次作战计划的代号就叫“黄雀”,顾名思义,就是不用事事都抢在前头,要等别人斗了半天再去背后来一下。燕京是要等宋国和南京小朝廷先争斗一番;而对金军也不是以消灭为主要目的,而是在两头堵上最好把他们往北赶去,赶向天祚帝及北方大漠草原部落。
此时的女真人并不是后世的女真人,他们还没学会在草原上搞兼并的一套,他们的杀心也还不重,相对来说阿骨打还算是个仁慈的主。但在草原上却丝毫讲不得仁慈,要在草原上建立大势力你还真的要拿出高于车轮的男人通通杀光的狠心,否则就算是被征服的部落也不能算自己的铁杆力量。
因此杨德还是比较放心的想把金军驱赶进大漠草原上去搞搞风雨。
“放心吧,上京道复杂的地形很容易找到拦截的地方,金军是绝对别想轻松的溜回老家。”杨大继续用轻松的口吻对耶律余睹说。
耶律余睹心说以阿骨打丰富的战斗经验是不可能不防备华盟来拦截退路的,这拦截的活说得容易做起来就不一定容易了。但他也不再说什么,此时多说不是好事,一切结果以后自会分晓。
确实,作为军事大家,阿骨打当然清楚自己的战线拉得太长,临潢府这条退路也是金军的绝对要害。
临潢府以东倒是平坦的草原,但以西却是复杂的山川地形,以北则更是不知是否有路的大兴安岭山脉。因此从一开始阿骨打就很注重防守临潢府,以防华盟来切断退路。先是两万多兵力驻扎,后来禁不住诱惑带了万多人也进入西京,但他还是留下了万多人来驻守。
而在华盟军也进入到山西后,阿骨打更是留意这条通道的安全。两边的联络一直不断,就怕华盟在那边也同时出兵。
但一方面是临潢府并没传来发现有华盟兵的消息,一方面是有点举棋不定没立即决定退兵,以至于也没有及时往临潢府增加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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