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惊受怕的王安中,马不停蹄的在往汴京赶。
路上他和种师道统一了口径,“首先兵败是因为郭药师这个无耻之徒、白眼狼的使坏;其次正由于有郭药师这个奸贼在,使华盟军早有准备的在等他们,整个取燕之策就毁在了郭药师手里,最后,华盟军势不可挡,大有直捣京师之势。”
他们作为统帅,首先要紧的就是要摘清自己的责任或者说是降低自己的罪责,而郭药师就成了自然而然背黑锅的对象。
要知道这次的失败可不光是他们这两个直接责任人要被问责,甚至还要牵出力主决议的、推荐他们的很多一批人。首先王安中这条线上从梁师成梁公公到太傅王黼一个也逃不了。现在把郭药师推出来,那他们就都是无辜受害者了,因为郭药师并不是他们那条线的人,也是宋廷内谁也无法意料的意外之人。
他们的理由很充分,军事上完全可以说是郭药师使奸计,华盟的预备也是郭药师通风报信的结果,这反正是永远也说不清的问题。而王黼这条线有了这个对决策失误的托词后,就能站住脚就也会尽全力的来保他们。至于最后要追责,那也只能追到当初接受郭药师的童公公那路上去。(王安中已对童公公的高风亮节产生怀疑了。)
最后一点,就是把时局的严重性大大夸大,那宋廷的人也顾不得来讨论责任的问题,想对策要紧。
在这一点上议定后,王安中就开始在很负责的考虑华盟提出的要求。
华盟国的口气不可谓不严厉,所提要求也不可谓不大,只是有那么一点怪异。
华盟对宋国的所作所为当然是进行了严厉的谴责,宋国以前和燕地来往的书信、黄榜圣旨、对各人包括王安中在内的任命书,宋国的联络员赵良嗣都在华盟手里,成了铁证。这是宋国赖也赖不了的。
为此华盟提出,宋国既然要华盟的国土,那作为惩罚,要求宋国把琼州、登州、莱州割给华盟国;既然宋国喜欢背信弃义,那黄河以东、以北整个河东路、河北东西两路都不得有建制的宋军存在,军制的地方都撤军为府,各地只能有少量的厢军来维持秩序;华盟百姓可自由出入该地,可自由置业,税务归宋,但宋国官府不得随意刁难......
王安中所想的华盟要求大,就是华盟除了明确提出的三州,好象还想要黄河以北的地方。但怪异的是华盟对三个荒僻的地方是明确要求割让,对黄河以北的脂膏之地却反而一地没提,只是要求撤军和可以来置业。
“难道是华盟想先让宋国撤军再来兵取?可现在好象没这个必要吧?”王安中很不理解华盟的意图。王安中这个“内奸”已开始工作了,他也在盘算如何来促使宋廷答应华盟的要求,可华盟现在的要求却有点使他难办。
“那三个荒僻地或许朝廷还可能答应,可这整个黄河以北却是绝无可能。就算是华盟去占了那也是一个连天战火的情形。”这很难办啊!王安中大皱眉头。他能够想象出来,华盟一旦占了河北,那宋国和华盟就不可能再有和平,而结局就很可能是宋国倒下。这是他这个保宋人士所极不愿意见到的。
他是既要猜华盟的意图又要想宋廷的反应,最后还要思考怎么来撮合双方,因此一路上弄得他头发又花白了不少。
他不知道其实不用去多猜华盟的意思,华盟现在还真不想要河北之地。一个燕地就花了杨德好多手脚,现在马上去取河北地区那就要打乱华盟的发展节奏。
取地的后果是连续的战争,地取过来了也要治理好,但这一切杨德都还没准备好。汉人有时是很软弱,但深厚的文化、悠长的历史使汉人绝对要比那些蛮族难对付。当杨德这个汉人以外敌的身份攻入宋国时就不得不慎重考虑此事。
首先汉文化中的天朝正统、忠君思想就能给杨德喝一壶的,这个思想是无关利益,只要有人登高一呼就会有无数人响应,而华盟有损士族利益的制度将会导致很多的登高之人。宋朝百年和平之治也不是说说的,人心在宋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就能否定,除非就是高举屠刀。另外华盟的惠民措施也不是万能的,人家也来一句“闯王来了不纳粮”绝对也可以拉起一队大军。
其次是是世族更有韧性,不屈能隐忍,在强势面前可以地头,但等你弱势时就会让你翻天。人力有所穷,地越大,越难处理。既然自己的想法和他们不同,那从一开始就不能去依靠他们,宁愿慢点也不能依靠他们去加快速度。
这就是杨德不想先打下一大片地再凭自己的威望慢慢来改造的原因。基础不牢固,铁扇公主肚子内钻进了孙悟空,那是早晚要发作的。杨德对这一点是毫不动摇。
所以杨德就放弃去占地的想法,而是打算以思想先去进入,通过经济活动去把思想传播过去,要先形成华盟人是自己人的概念,要先去占领底层的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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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中紧赶慢赶终于在六月初回到了汴京。
宋军兵败的消息要比王安中早到,可王安中进来后却没发现有什么紧张的气氛,人们好像都在热烈的谈论着某个热闹。这令王安中很奇怪,他连忙让人去打听一下,结果回报是人们在谈论东海王王妃柔福帝姬大闹宰相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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