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仔细搜!”
司马府一处堆放腌臜的偏门外,几名身着蒿黄飞鱼服的锦鲤卫正全神贯注地翻倒着剩菜残渣,一时臭气熏天。
此地就是昨日叶参商被丢出司马府的地方。
“大人!找到了,看!”
狄伏袖子捂鼻,挤过几人,蹲在地上摸着与刚才相像的齑粉,若有所思。
嗅觉敏锐的他刚才闻着司马展尸体身上那一层齑粉,敏感地发觉这味道颇为熟稔,同一人身上很是相似。随即带人迅速找寻了过来,虽然那个被打得动弹不得的小子已经离奇消失,好在地上还留有一些蛛丝马迹。
低头闻了闻,确定气味相同。
“好一个奸细!”狄伏恨恨道。
这几日听闻燕王府内传来被渗入血手帮卧底,加上昨日那小子故意挑唆柴盛的举动,刺杀司马展一事,狄伏心中可以断定叶参商与之必有关联。
......
司马展身死的消息,如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一时掀起千层浪。
平辽大街小巷,满城沸沸扬扬,客栈、茶馆、街市、酒楼、勾栏......各处各地都在议论着这等光怪陆离之事。一传十,十传百之间不乏以讹传讹。有说是血手帮那位杀人于无形的天字号杀手所杀,但立马又有人反驳道那位天字号杀手皆是用匕首杀人而司马展是死于窒息。争论不下到最后此事冒出来两个说法:一是血手帮又多了位杀人于无形的窒息杀手;二是司马展其实是死于燕王的做局谋杀,源自于一名叫柴盛的护卫所喊。
燕王府亦是炸了锅,盛怒下的燕王摔碎了自己珍爱的霁青宝葫芦瓶,得闻民间传闻后更是暴跳如雷,立刻剥夺了柴盛所有职位及私产,贬黜发配至边军充当陷阵敢死。对于眼高于顶的柴盛来说,这无疑又是一种羞辱。
而本该乱作一团粥的司马府,却依旧井井有序。在司马梦落一丝不紊的左右下,俨然更胜以往。
所有司马家的人都知道,爱睡觉的司马梦落小姐有时看似迷迷糊糊、朦朦胧胧,但却是整个家族中最识明智审的几个人之一。在司马家这等诗礼簪缨且宗室子弟云集的豪门望族之中,小姐乃是司马家想要呈现给整个朝堂乃至江湖的牌面。小姐不仅通晓文章典籍学贯古今,在解梦方面更是天下一绝,青州那些个同龄的膏粱子弟或是闺阁佳人无论梦见何事,皆是排起长龙将其说与小姐一二以求能推算来日运势吉凶。最传奇的就是那年青州唐县地震,小姐提前梦境推演得知,通过家族发动众人撤离,才让数万人得以幸免,泽被苍生。无独有偶,去年秋忙青州多地大丰收,亦是小姐一次梦醒,从年初就鹊鸣兆吉,命人修了足足上百个粮仓才恰恰装满那五谷丰登,乡里庄稼人读书少就给小姐取了个“梦中鹊”的绰号,大家都觉得土,偏偏小姐却喜欢得紧。
一身戎装的百里逐影还是照常练着双刀,在她心里,这里除了小姐,其他人等皆同草芥,就如昨日那俩草包护卫,一个欠捶,一个欠踹。便是那燕王,也半搭不搭就是个绣花枕头,里面还是一包草。堂堂一个王,被一个血手帮从眼皮底下刺杀了自己要保护的人,在她看来,是千万学不得的,简直就是个耻笑。至于司马展之死,对她来说倒是少了个叫她姑姑的老头,反而还觉得舒畅了些。
不知不觉已是未时,府内仍然人影攒动,络绎不绝,忙乎着布置司马展的奠堂。
一名家丁低着头从司马府偏门躬身悄然走出,左顾右看,步履飞快。一瞥眼就淹没在了八马街车水马龙之中,接着朝着东郭方向悠悠行去......
临近东郭的一处竹篱茅舍周围,万籁俱静。萧瑟荒凉的官道上,一道孤影拉长而来。
“那人好像是司马家的家丁。”茅舍远处的葳蕤灌丛中,隐约响起交谈声。
潜伏在此地的狄伏和锦鲤卫,正目不转睛地紧盯前方。
狄伏眯起眼睛,远远地看着,酷似一只鹰隼盘旋瞵视猎物。
那名家丁悠哉地走着,路过茅舍,没有停留。连头也没有回朝着城门方向继续前去。
狄伏收回了冰冷的目光,摇了摇头道:“继续盯着。”
其余锦鲤卫闻言,松下绷紧的神经,目送着那名家丁缓缓从他们眼前离去......
出了城,家丁慢慢一直往东,行至杳无人烟处,突然瘫软在地,气喘连连。
回过头对着空气道:“眼神不错!”
空气中传来话来,“也就只有你走在没人的路上,被人突然拍肩膀时还能坦然自若。”
“你何必叫住我,他们或许只是想请我去吃饭。”家丁的脸上身上褪去一层薄茧,恢复本来面目,正是叶参商,生龙活虎,笑容灿烂。
身后的空气扭曲,鬼眼显现,冷眼道:“对,吃牢饭。鬼鬼祟祟地藏那半天,就图你赏个脸去趟平辽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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