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一个姑娘接的,费了好大劲解释才大概沟通明白意思,辗转终于接到了小爷手上。
小爷人称‘白少’,是地道的云南摩梭族人,当年受太爷爷之托跟着爷爷一路下江南,爷爷患疾以后,忠义与国家大义之间选择了继续从军,后来解放以后被绶了军衔,驻扎在川XZ地。
自爷爷过世之后,父母也常年不在家,于是和小爷慢慢断了联系。
我向小爷大概叙述了一下事情原委,也表明现在走投无路,想去投奔他。小爷听闻以后连连称好,并表示一定会给我安排一个好工作,还非要我给他一个银行卡号,要往我卡里续点钱,被我婉拒以后方才作罢,让我早日动身。
第二天一早,我草草裹了一些衣物,将青铜钥匙制成项链挂在脖子上,等了许久也不见鬼子,心想这家伙可能被父母关了禁闭,这样也好,此去前途未仆,不过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失落。
上大路走了没一会,碰上村里开三轮摩的的大叔,讨价还价终于坐上了车,正准备起步,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喊我:“二哥!二哥等等我!”
回头一看瞬间就乐了,可不就是鬼子!只见他气喘吁吁的追上来,用手扒着车门冲我咧嘴一笑:“大爷的,可算让老子给追上了!”
我看鬼子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给他让了位置,两人就此踏上入川的行程。
我们先是从县城坐班车到了上饶,从上饶坐绿皮火车到了南昌,然后从南昌买的快车票前往成都,到了成都又坐班车辗转到了阿坝州。
一路下来两个人搞的狼狈不堪,浑身都散发着汗臭,没办法,那个年代绿皮火车的拥挤程度简直无法想象,列车上的洗手间都能挤的满满当当!而所谓的快车也和绿皮火车差不多。
等到了阿坝,鬼子将行李甩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大口喘着粗气:“特娘的,老子实在受不了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坐车了!”
我也懒得理他,就近找了个小卖部,给小爷去了个电话,小爷问了位置以后让我原地不要乱走,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接我们。
正事办完了以后,我挨着鬼子坐在那里,看着这个并不繁华的县城,感慨万千,问到:“你小子被关禁闭了还敢从二楼跳下来,这趟回去怕是要被你父母打折这条狗腿!”
鬼子一听不乐意了:“嘿,二哥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你说你替我扛了事,又要孤身一人去这么远的地方,兄弟我怎么放心的下!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我虽不是亲兄弟,但胜过兄弟!”
说完他又站起来,用手指着远处道:“此行山高路远,天高任鸟飞,你我不闯出个名堂怎么有脸回家?”
我听罢乐了:“你小子可别嘚瑟了,就你我身上加起来现在还不到十个子,小爷如果不来接我们,怕是过不了几天这里就要多两具他乡异鬼了!”
我两说完一起哈哈大笑,正聊着天呢,一辆霸气的军用越野车在我们面前来了个漂亮的甩尾,激起的灰尘呛得我两直咳嗽,眼睛都睁不开。
鬼子破口大骂:“特娘的谁开车那么不长眼?看不到这里坐着两个小太爷吗?开个破车了不起?当心老子把你四个轮子都卸下来!”
他骂的正欢,车门开了。从车上下来一个女的,看上去年纪不大,可能还要小我们几岁,穿着一双锃亮的黑色山地靴、黑色的紧身皮裤、黑色的大风衣,戴着黑色的墨镜、扎着高高的朝天辫,活脱脱港片里大姐大的模样。
她下车以后摘下墨镜,眼睛扫视了我两一会,傲娇的问到:“你两谁是那个姓吴的?”
我连忙举手示意,她头一摆,呶了一下嘴:“上车,副驾驶。”
我猜到这个姑娘就是小爷派过来接我们的人,一直以为会是个士兵什么的,再不济也得是个爷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叫个姑娘过来。
姑娘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柳眉倒竖道:“怎么的?看不起女的?这车你是上还是不上?”
我赶紧堆笑道:“上!上!”同时朝鬼子眨眼,示意他闭嘴。
“好男不跟女斗。”鬼子拎起包裹,嘟囔一句正打算上车,姑娘原本已经踏上驾驶室的一只脚瞬间踹在鬼子面前的车门上,用墨镜指着鬼子说道:“你,不用上来了,自己想办法走过去!”
鬼子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嘴太欠!我看姑娘神色并非真怒,也乐的戏谑一下鬼子,干脆就冲姑娘说道:“我说姑娘,我这兄弟随我从江南一路奔波来到这里,又是摩的又是火车又是班车的,着实不容易!”
听到这里鬼子连连点头称是,故意装出一副虚脱的悲凉像。
我心中发笑,可特娘的真会演,嘴里继续说:“所以他刚才说再也不会坐车了,姑娘要不行个方便,给我这兄弟指条明路,让他自己步行过去吧!”
鬼子听完大怒:“好你个吴老二!亏的老子把你当兄弟,一口一个二哥,你特娘的刚见人家姑娘,这么快就打算丢了兄弟?我跟你说,自古红颜多祸水,你可不能让眼前的糖衣炮弹给迷了眼啊!这姑娘是有几分姿色,那也不能和我们十几年的兄弟情相比,在这关键时刻你怎么能丢下我,也罢!”
鬼子一把鼻涕一把泪:“二哥你从此逍遥快活去,我就在此处风餐露宿,流浪街头,从此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你的阳关木,我过我的独木舟,老死不相往来……”
这都什么玩意乱七八糟的?就连姑娘都听不下去了:“行了行了,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害不害臊?上车,麻溜点。”终于是把那条腿从车门上挪了下来。
鬼子赶紧拎包上车,我暗暗冲鬼子竖起大拇指!像,演的真特娘像!
军用越野车的舒适程度远不是那种绿皮火车和班车能比拟的,车上和她闲聊才得知,她是我小爷的孙女,名字唤作白玲儿,身上流着摩挲族的血脉,加之在雪区这种民风彪悍的地方,又是从小在爷爷的军区长大,这才养成她现在这种野丫头的性格。
一番聊天下来,才感知铃儿本性善良,又是同龄人,之前的隔阂早已烟消云散,很快便打成一片。
车上铃儿给我们介绍了一番水土风情,说了一些藏地的忌讳,闲聊之下又给我们说了一件比较有趣的故事。
阿坝县有个叫若柯河农场地方,驻民多以畜牧为生,世世代代与世无争,后来有一段时间,牧民发现自己的羊总会莫名其妙丢失,起初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后来在林中发现一只只剩下半截身子的羊,才意识到羊群可能是被狼盯上了。
众人商议之后决定将这个罪魁祸首给揪出来,于是将一种藏传秘药在每一只羊身上都涂抹了一些,这种秘药极其霸道,但凡沾上一点,不脱毛换皮的话,无论如何也逃不出畜牧犬的嗅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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