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铜铁铸的长条形四角鼎,上面只是简单的铸了“无量寿佛”四字,四角落地,狭长的腹内满是灰色的香灰,林立的插着各色香烛燃尽后的竹棍。
张楚楚盯着香炉转了一圈,眼睛快扎到上面了,又转过去研究靠墙摆放的花圈纸人,半天也无甚可看了,回头看去,见那老太蹒跚着挪着步,往外走去。
张楚楚忙上去拉住她,用手指指地下,又指向刚才那个角落。老太知道她的意思,之前老妪交代过不要到处乱跑,叹气道,“都说人死如灯灭,总还是有些放不下的人,放心吧,我不会到处乱跑的,就是,去看看亲人。”听老太这么说,张楚楚也不好拦了,手放了下来,看着老太慢慢的挪着步子往前走,一时心下不忍,快走两步跟上去,伸手扶上老太臂膀。老太侧脸看向张楚楚,淡然一笑,青紫的脸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左手按着她手,轻拍两下。二人慢慢往前厅走去。
张楚楚扶着老太,慢慢走近一间灵堂,远远的就听见里面的哀乐阵阵,不时有人跨进灵堂。老太站在门口不忍进去,只是远远的探头望去,宽阔的空间内左右两边坐着来吊唁的亲朋,最深处停放着冰棺,正对大门方向。冰棺前放着一张彩色照片,那照片的自己,尽管脸上布满细细皱纹,仍是笑脸如花,这还是五年前,外地旅游时未去世的老头给自己拍的。老头子在边疆辛辛苦苦大半辈子,自己在本地一个人扛起家庭的重任,抚养儿女赡养老人,好不容易,两人退休了,不用两地分居了,好日子才过了十来年,谁知老头比自己先走了。想到这儿,老太眼眶里泪水开始打转,张楚楚搂住她,轻轻的拍着肩膀。
老太一抹眼睛,笑着说,“我没事,你回去吧,我就在这里呆着了,最后看看儿子、孙女,还有一些老朋友没到,我想再等等他们。放心吧,我知道,还有六天。”
张楚楚只得放开老太,往来时的路走去。走出十来米,张楚楚回头,老太此时站在门口,手扶门框,不停的抹着眼泪,心下感到一阵悲戚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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