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终归都是要为其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对于盘踞在间桐家的脏砚是这样,对于已经退场ster以及雨生龙之介是这样,对于怀抱着近乎游戏的心情高调出场结果却死不瞑目的凯奈斯来说也是这样。
还有,对于始终未能真正理解“家人”以及“伙伴”意义的慎二来说,这句话也有着同样的意义,与上述的其它人唯一不同的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做出了选择的慎二,从一开始就对此做好了心理准备。
——没有任何荣耀与救赎的牺牲,只不过是自我满足而已,就算从berserker的过去清楚认识到了这一点,少年的面前也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如果从一开始没有采取这种出卖自己的过激行为去获得力量,而是有着更和缓的方法来让小樱远离脏砚视线的话,那现在会不会有着不一样的结局呢?
慎二狠狠甩了甩头,将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从自己脑海里赶开。
继续这样思考的话,只会让自己动摇,然后变得更加软弱而已——从一开始,自己所需要的就不是这样的东西,自甘堕落的理由不仅仅是为了樱,对于无能的自己所感到的绝望,以及想要报复老怪物间桐脏砚这种肮脏的想法,才是促使自己出卖灵魂的真正原因。
——复仇。
比人类更加古老,甚至是比“神”都更为古老的存在,连缇娅都没有觉察到的黑暗意志,那才是,自己与之订立下了契约的东西的真正面目。
否则的话,一开始就把拯救樱的唯一筹码——自己给赌在一个莫名其妙的“魂虫”上,也实在是太过冒险了一些。
背叛了所有信任着自己的人——比起所谓魔术师这种半吊子,自己被称为骗术师大概要更贴切一些,轻轻将被放置在口袋中的碎片掏了出来,用即使在一片黑暗中也完全不会受到影响的右眼静静端详着。
——巴德尔之塔。
在那个只有绝望残留着的世界中,作为恶魔的寄生物以及构建世界核心的圆柱的碎片,一直以来都在静静对其进行着解析的慎二,到头来却是半点其中的构造也没能弄懂——少年对于魔术的研究实在是没有多少才能,虽然在拼命扩大着阅读量,但是急功近利的浮躁心理让他的知识缺少由岁月积累所带来的稳固。
【只要是在那个‘由自己所构筑的世界’中,就一定能够将爱丽丝菲尔和圣杯成功分离——】
曾经掌握到了那个世界核心部分的慎二,从一开始就觉察到了这一点,比起一旦出现差错就有可能将整个冬木市都拉下水,那个扭曲的世界反而是最为完美的舞台。
【既然无法通过解析的话——那么,也只能够直接拿来用了。】
而且,少年的打算还不止如此。
只要被埋藏在冬木市之下的那个大结界没有被消除,那么名为圣杯战争的这场残酷轮回就永远不会迎来终结,而大圣杯本身也是在冬木市之下的结界中,这样的话,要通过巴德尔之塔的构筑把大圣杯从现界分离出去也要方便了许多。
如此一来,就能够将在这片土地上被埋藏了数百年的噩梦永远封印在那个虚假的世界里——
无论圣杯里所孕育的是什么,最后都将会失去意义。
而构筑那个世界所需要的“核心”——没有谁能够比自己这个“灭世者”更合适来担任了,将作为看守的自己以及被污染了的圣杯永远埋葬在世界的狭缝之中——这就是慎二所做的打算。
在张开结界和圣杯短暂相连时,也能够在失去意识,启动封印之前,将纯净的魔力提炼出来,然后用来挽救已经衰弱到了极点的缇娅,而且如果斯蒂法尔本人愿意的话,魔力的储量让她留下个十年八年也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那也要少女愿意留下来才行。
想到斯蒂法尔那略带悲伤的笑容时,慎二的心里晃过一阵不安,她真的没有发现自己的打算么?慎二无法肯定,比起虽然老是把笨蛋笨蛋挂在嘴边实际上自己才最为天真的缇娅,要瞒过斯蒂法尔,慎二连一分把握也没有。
抛弃了荣耀,选择了被遗忘的少女心中还有着崇高的意志与信念,也许,一无所有的自己正是在憧憬着那样的东西吧?
不过即便是这样的自己,也依然有着想要去保护的东西。
——希望大家能够幸福。
在过去只懂得蜷缩在姐姐身后的少年,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祈祷这份宁静的日子能够持续下去,无所谓善或伪善,仅仅只是单纯这么想着罢了,而现在,就算是这小小的祈愿,也要不断承受几欲沸腾的愤怒与仇恨的冲刷。
至少,在自己还有一部分是自己时——
“诶?”
面对逐渐靠近的远坂家,慎二的视线里出现了不协调的色彩。
那是,宛如被风拂过的芦苇丛一般,在黑暗中摇曳着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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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月光映照着的庭院里,全副武装的斯蒂法尔正静静地坐在空地正中央。
可惜的是,少女不是德鲁伊,既没有在夜晚对着月亮嚎叫的冲动,也不会跳着奇怪的舞蹈让太阳的光芒落下来。
大概是为了能够在夜晚举行宴会而在制作结界上做了些改进吧,仅仅只有月光照耀着的庭院看起来格外明亮,而相对的,夜幕下的群星看起来就暗淡了不少。星星无法为任何人指明道路,在天空之上,没有所谓的的天堂,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浩瀚星河,在大地深处,也不存在所谓的地狱,有的只是永不停息翻滚着的熔浆,照耀在身上的光芒,来自过去,指向未来。
就如同,少年的未来将会变得如何,没有人能够保证一样。
然而,即便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死亡之翼”这四个字所包含的意义,斯蒂法尔仍然不会做出所谓的“正确决定”。
杀死慎二,就如同曾经所做过的那样,也只不过是将这份诅咒传递给下一个人罢了,虽然,那样做的确能够获得一时的安宁。
【不过,所谓的穿越者,不正是为了“可能性”而战么。】
仿佛为了呼应斯蒂法尔高昂的斗志般,空气变得灼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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