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门口,呼呼地北风卷起地上的积雪不停地砸向柴强的后背,怀中的老管家已经奄奄一息。黑色的血液从老管家的嘴角一直滴到地上,染黑了一大片雪地,狂风都卷不起来。柴强已经哭干了泪水,脸上尽是被风吹开的小血口子,露出的左手上满是冻疮。
“阿强,不要哭,我一条老命换你们五个人的命太值了,不要哭了,再哭,我的话都说不完了。”
“爹,我不哭,你不要说了,你不会有事情的。宁可我死,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阿强勉强止住了哭声,将老管家又往怀里靠了靠,似乎这样可以遮住更多的风雪。
“孩子,你听我说,你是你们五个人中最明白事理的。大,大当家想吃掉我们,他,他已经杀了老爷,还想杀了少爷,这样,这样他不仅的了我们的人,还得了我们的财。那天,那天如果不是我替少爷喝了那碗毒汤,我们,我们都活不了。”老管家使劲的睁着眼,“我,我要死在,死在山寨门口,老爷被他害死了,我又被他毒死在山寨门口,山,山里的弟兄,都,都知道他,他要害少爷。他如果还要害少爷,我们那些,那些,投了他的弟兄们,不会答应,二当家,更不会答应,这个冬,冬天你们应该是安,安全的。但,但是,明年,春天,你,你们一定,要,逃,逃,逃······”老管家头一歪,没有了呼吸。
“爹,我没用啊,我没用啊爹,爹,爹,爹······”
这已经是朱武来到这个世界第八天了,朱武总算弄明白了周围的情况。
自己这具身体的本名叫王义,那天的老管家是自己家世代的忠仆,和自己的父亲情同兄弟,朱武从小就喊他何叔,那位壮实的汉子是何叔的儿子,叫柴强,真奴是何叔的女儿,本命叫柴真,小名儿真奴,第一个进屋的蓑衣小伙子叫狗子,第二个进屋的少年叫阿宽,狗子和阿宽都是自己父亲收养的孤儿。
自己本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家族又是幽州一地主,奈何得罪了当地县令,母亲被迫跳井而亡,父亲一怒之下杀了狗官,带着家仆佃户上山落草,成了三当家。父亲为人豪爽,仗义疏财,很快赢得了大家的拥戴,渐渐的也就与大当家发生矛盾。大当家垂涎真奴美貌,一日在后山堵住了真奴,十七岁的自己一时热血,就与大当家发生了打斗,脑后挨了一棒槌。山寨里袭击大当家是很严重的罪名,父亲急忙回来要与大当家理论,却不幸中了埋伏,若不是何叔带着人及时赶过来,二当家也来凑热闹,估计自己父子俩都要玩完。
脑子里整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朱武差点又睡着,使劲摇了摇头,才清醒过来,不过最有意思的是,就算上山成了山匪,这具身体的父亲也没放弃让自己读书,当然,自己肯定是没有好好读的,经常出去打猎,倒练出不错的箭术。当然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的,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朱武肯定明白,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道理。哦,对了,现在好像是汉末,皇帝叫做刘宏,今年是光和六年,换成公元纪年多好,我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呢?哦,还有,自己和真奴好像有婚约,这多不好意思,那小妞挺漂亮的,今天好像没戴白色的帽子,为什么要戴白色的帽子呢······朱武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睡梦中他又看到那些白色的光点缓缓地浸入自己身体,脑后光点最多,也许自己身体好这么快跟这些光点有很大关系呢,朱武睡得渐渐深了。
迷茫了一个多月,想了一个多月,思想斗争了一个多月,朱武终于赶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多了,他借病安静的观察每一个人,没跟一个人说话,发现大家对自己都不错,也就没有开始那么无助和害怕了。至少要先活下去,朱武想。
朱武扶着身子坐起来,一扇破旧的门挂着厚厚的茅草编的门帘,一张还算结实的小桌子,算上真奴坐的,五个削平的木墩,一盏灯,墙角还有一床铺在地面的被褥,估计是真奴的,没别的东西了。朱武低头看了看自己,比地面要高,还好,是床。
“少爷,您还不能下床,你身体还没好,要多休息。”真奴急忙丢了扫把,扶住了正在艰难起身的朱武。朱武本来不敢不听真奴的,但是试探了几次后发现只要自己坚持,这个少女总会对自己言听计从,就渐渐的大胆起来,也慢慢的卸下了自己对她的防备,既来之则安之,况且自己还继承了这具身体原主人最大的遗愿:为父报仇,不融入这里的环境怎么能行呢?
“我都躺了一个多月了,再躺连路都不会走了。”朱武伸出了右手,搭载了真奴稚嫩的肩膀上,“扶我在屋里边走走。”
“少爷真会开玩笑,人怎么会不会走路呢?”真奴盯着朱武一长一短的双腿,认真的问道。
“你时间长不动针线,再动针线的时候开始会不会有点生疏?”朱武总觉得和这个叫做真奴的小姑娘讲话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她除了照顾人做饭外,知道的似乎很少,人又很善良,大大的满足了朱武这一颗寂寞空虚而又喜欢显摆的虚荣心。
“好像有点。”真奴还是盯着地面,“少爷小心,前面有凳子。”
“所以啊,这走路就跟动针线一样,时间长了不走,开始也是会生疏的,多运动有助于身体康复。”朱武对真奴这几天来把自己当小朋友似的照顾很不满意,虽然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很幼稚,但是这并不影响24岁单身男在小心翼翼穿越一个多月后一颗闷骚显摆的心,“少爷我都十七了,怎么会看不到前面的凳子。”
“但是少爷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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