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下这个墓的时候,里面寒气逼人、甚至可以讲是刺骨的寒气,我以为是天长日久,墓道阴气充塞所致,其实不是这样子的,这就是座凶墓。”“凶墓?”长这么大,我只听过凶宅,还是第一次听说过凶墓这么一说。
“这里面还有吉凶?”我瞪着眼睛问爹。“死人住的墓和活人的房子其实道理是一样的。”爹的声音很微弱,脸色发青,我赶忙给他倒了碗开水,扶起他给他灌下去。大约半晌,他脸上才稍微有点血色,但是这血色并不比刚才好到哪里去,总感觉爹像是快淹死的人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想到这里,我心里更害怕了,便不敢往下想了。但心里的疑惑,让我继续听下去,便没有打断爹。
“从风水讲,若是吉墓,应该是面朝水、背靠山,也叫做玄武、朱雀,青龙、白虎,这样的穴,从寅时到辰时阳光都能照射到。而你瞧瞧这个墓,看似依山而建,却是背山而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背山,说明这块墓地所选,不是墓主人所愿,而是其死后有人有意为之啊。”
“山?这山不过是个土丘啊?”
“是山,当年是山,我们不是在河床上,是在山坳里呀。”爹的脸上,后悔不迭:“走了眼啦,妈的。”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哼”爹暼了我一眼:“说明这个墓主人生前地位显赫,后来家道衰落,墓葬应是仇家所立,惧怕他的邪性。但尸骨是埋下了,惧怕他在下面作祟,所以用佛像镇着他。”
“那咱把佛像取走了,会有什么影响?不会有事吧。”
“唉,老书上说,人死有气,气能感应,影响活人。你没有下去,没有大碍,我中了阴气,估计得大病一场,至于挺不挺得过去,得看造化。闲话少扯,照我先前说的,要抓紧时间出手,这个东西不能在咱家放了。”
“这么快出手,怕卖不了好价钱。”我又惋惜起来。
爹突然一脸恼火:“你懂个屁,命都没了,要钱顶个啥用?”
“那这么急,咱卖给谁啊?”
“你明天去县城一趟,到老城隍庙去找一个人,他是我当年拜师学艺的时候拜的把子。”
“叫啥名字?”
“名字你不要问,就说找李四爷。”
“东西要不要带上?”
“呃”,爹叹了口气:“带上吧,啥也别说,千万别讨价,你李四爷给多少是多少!记住,别讨价。”
“嗯,爹,我记住了,明天一早我就去。”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揣了两个大饼便上了路,俺家离县城也就20多里地,走了3个多钟头便到了县城。乖乖,县城就是漂亮,还有二层高的楼房,就是这女人穿衣打扮得也比乡下人标致,俺们村头最漂亮的,当属隔壁邻居家的三丫头,和这里的女人一比,当时就得败下阵来。
不敢多想,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南门外在紫石街,终于找到了爹讲的“臬司巷”。我张望了半天,看到一个铺面,门前横悬着一副大旗,上面写着“古玩收藏”。于是,我背着书包走了进去。
“小哥,瞧瞧。”一个皮肤白皙的矮胖子满脸堆笑。
“瞧瞧。”看见柜台里摆放着的带着陈年老味儿的东西,我也来了兴趣。也许是看我身上背的书包略显沉重,胖子用手摸着下巴:“小哥,是瞧瞧呢,还是走货?”
“嗯?你说什么?”
“呃,我是说,是不是有货要从我这里走啊。”
“你怎么知道?”
“嘿嘿,瞧您这身打扮,深藏不露,不像是来我们这里买宝贝,倒像是走私货的。”
“嗯,你说的不全对,我是来找人的。”
“您找的是哪位?”
“嗯,我找李四爷。”
“没有,这里没有这个人。”矮胖子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不可能,我爹说到这里能找到李四爷。”
“你爹是谁?”
“我爹姓沈。”
“沈九。”从屏风后来走出来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说是老者,只是因为他有花白的头发,但从面相上看,也只是五十岁左右。白发老头上下打量着我:“是吧?”
“是的,您是?”
“我就是你要找的李四爷。”
“您?”
“怎么?不相信,当年我们几个师兄弟一起拜师学艺的时候,你爹年岁最小,排行老九,我行四,这些年,你爹倔守着一亩三分地,从来也不肯登我的门。今天让你来,是不是有事求我呀?”
“他倒是坦率。”可一下子把我噎住了,“我爹那是……”。“沈九还好?”
“还好,四叔。”
“呦,有出息,比你爹可能耐多了。”
“四叔,我爹让我进城找您,要和您说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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