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雨愈发大了,“送葬”的队伍也行进得也愈发的艰难。
沟子岭本就是湘西边界上一条过分崎岖的小道,周围更是荒山围绕,是条没什么人知晓,也几乎没有人会走的道。这只不过十八人的送葬队伍却还是走得稳健,丝毫没有被狂风大雨和脚下泥泞湿滑的山道拦住脚步。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队伍中那口密密麻麻捆满麻绳的棺材,那麻绳皆是用特殊手法酱编制而成,泛着浸透朱砂后的暗红色,从麻绳的缝隙中,隐约透出朱黑,那是棺木本身的颜色。这只棺材比寻常的要大上三分,却反而只有四人抬棺。整个送葬的队伍整整齐齐排成两列,护着棺木,在风雨中快步地穿行着。
队伍领头的是一个耄耋老人,身上的孝服已经被雨水湿透,紧贴着内里的黑色劲装,他停下脚步,望了望路边茂密的树丛,对身边搀着自己刚年过半百的男子说道,“还有五里到黄庙,你从小路先去一步,探探老李的人到了没有,路上不要打草惊蛇。”那男子答了声是,便隐进了林子里,没了踪迹。
老人又转过头对另一边抱着灵位的少年说道:“雨大,都紧着点,别被摸了鱼。”少年点了点头,朝着身后比了比手势,身后呈两列的队伍,瞬间形成了一个紧贴着棺木的圈,将四个抬棺金刚和棺材紧紧护在其中。
老人紧了紧背上的木匣子,加快了脚步,身后的队伍立马紧跟了上去。
雨势渐渐小了下来,前边不远就是钩子岭最后一个隘口,道旁的树木更加茂密了。老人扬了扬手,示意队伍停下。他眯着眼望了望前边碎石后的阴影处,随着电光一闪,一道银弧划过。老人抬了抬肘,撞在少年的手臂上,那手上托着的灵位随之往上一顶,堪堪挡住那支朝着少年胸口飞来的暗箭。
紧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不等老人发号施令,这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已经迅速变了阵型,棺材底下藏着的短刀、短剑和木盾瞬间已经上手。劲装下贴身的软甲和敏捷的身手让他们躲过了大部分的暗器。对方第一轮偷袭之下,仅仅两人受了些皮外伤。
第二波劲弩紧接着袭来,老人扯过身后的木匣,凌空一舞,挡下了大部分弩箭。被老人护在身后的少年抬手往树上射出两发袖箭,只听两声闷哼,两道身影坠入了道边的树丛。
老人挥了挥手,队伍迅速往路边的林子里退去。六名持着短剑的男子,扯下孝服便隐入了林子里,剩下的队伍护着棺材,退到了隘口左侧的一块凹地。
隘口处不停有交手的声音传来。
少年低声说道,“这是过钩子岭唯一的隘口,五叔他们从两侧已经摸过去了,在这里劫道的不可能是外行,但是这群人用暗器的手法,不像是道上的。”
老人皱了皱眉头道:“我们昨天才决定分出这只小队,从钩子岭过,他们不可能想到一路南下过来,现在十里坡大路上,义军沿途一直护送,门内近百名弟子和掌门亲自压着的已经被换成了一副假棺,这边多半只是懂行的留了些钉子,防一手我们瞒天过海,只要过了黄庙,他们再怎么追,也是徒劳。”
雨落了最后两滴,风势也渐渐小了下来。少年称之为五叔的黑衣男子摸回了队伍对老人道:“师父,只是十来个练家子,见我们也是十来人,不敢直接露面截杀,所以放了几轮暗器虚张声势,老六他们已经放倒了大半了,剩下几个现在应该也解决了。”
“嗯。”老人点了点头,“开路过隘口,到了黄庙,我这最后一趟移灵,也算了了。”
队伍中又分了四人,跟着归队的男子钻进了隘口边的林子里。片刻后,老人带着队伍继续往前疾行,至隘口处,截路者的尸体,已经被清理至路旁,做了新的孤魂野鬼。散出去的伙计也都归了队。
正要过隘口时,只听着“咯咯”两声,那尸体堆里,一颗沾满血水的头颅,恍惚间扭了过来,那陡然睁开的眼睛里,瞳孔已变得灰白。老人大喝一声:“回魂起尸,你们先走,棺里的东西不容有失,快过隘口,停不得。”
大家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整个队伍瞬间开始朝着黄庙的方向飞奔而去,路边不停的有尸体开始以各种扭曲的姿态站立起来,朝着队伍追去,老人转身跃至队伍最后方,扯过身后木匣,重重的往地上一竖,那尸群随之一滞,呼吸之间,与队伍错开。
少年随着队伍往前狂奔出几丈,他回头望去,只见老人立在原地,背对着队伍,左手紧紧按住的木匣子已经打开,匣子里藏了十六年的木剑,符咒,终究还是露了面。追击的尸群被匣子里飞出的数根红线紧紧的扯住,线上的符纸随着尸群的挣扎不停的颤动。
老人沉声道:“老友,别来无恙。”
只见那堆尸群中唯一一具依旧躺在血泊中的尸体缓缓站了起来,他的半边脸和身子,随着他一步一步走近老人,肉眼可见的衰败起来,等他站在老人身前时,一半身子依稀还有些肉色,而另一半身子已经如同干尸一般。
他声音呜咽干涸,几乎没了半点活着的气息:“想不到,临到老来,我们都蹚了这一淌浑水。”
老人感慨道:“你强行起尸,命数已经败了,怕是过不了今晚了。”
那阴阳脸的老人低声叹道:“又有几人能过的了今晚。”
队伍一路疾行,直到看到那年久失修,破败不堪的黄庙,也没有再遇到截杀。离庙还有数十丈时,队伍放缓了脚步,路边暗处隐着的男子确定了没有追兵便现了身。少年急忙喊道:“三叔,钩子岭隘口有人撒了钉子送死,过隘口的时候,钉子被起了尸,师公留下拦住了他们。”
被称作三叔的男子面容一滞,皱着眉道:“来人道行不低。你们先护着棺入庙,李家的人已经在庙里了,你们先进去落棺,老六老七老八,跟我去接应师父。”
少年急道:“我也去。”
三叔怒道,“刚断了气,尸体还没凉透都能起尸的角色,你去能有什么用。留在这跟着你二叔看好棺。”
三叔带着三人往来的方向奔去,少年跟着队伍继续往黄庙去。
没有人知道黄庙供奉的是哪路神仙,也没有人知道黄庙建于哪个年代。庙里因为缺砖少瓦,处处窜风漏雨,庙外已经有四人在暗处戒备,庙里也站了五六人,都是来接应的李家人,阴影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冲着领头的二叔点了点头,那是李家的掌门人。
入了庙以后,二叔吩咐队伍找了块勉强能遮雨方便架棺的地方,取了青砖垫住四角落棺。抬棺人将肩上的杠,卡在坚固的墙或者柱子上,就算青砖翻倒,棺木第一时间也能悬空,不会落地,四人更是就地铺了干草贴坐在棺边,若是棺材要落地,也能第一时间顶住。二叔又吩咐众人在庙内四处撒上门派特制的雄黄粉和糯米,又用朱砂沿着棺木四周的地上画了些符文,各处贴了符纸,随后又分了四人去庙外把守,其余人在庙内就地休息,大家不敢放松了警惕。
“老柳呢?”
众人皆是一惊,这庙里难有藏人的角落,入庙后更是细细得每一寸地都查过,可是在那棺前面,便如此突兀的多了一个头发散乱,跨着刀的老人。
二叔望了一眼,稍稍放下心来,起身做了一揖,答道:“李师叔,我们在钩子岭隘口遇了伏,师公留下阻挡,我们先行一步来跟老李汇合,已经分了人去接应师公了。”
那李师叔惊道:“哦?是哪家的老鬼,让柳天甲封了十六载的破匣子,又能见见光了。”说罢,却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棺木。
二叔觉得有些不妙,也走到棺木前回道:“是陆家的回魂术,新尸十二具,体温还没散去,全都被起了尸。”随后又对着李师叔抱拳说道,“师叔,掌门和师父交代,此棺事关重大,还请小心。”
那老人盯着棺木,眼神凝重道:“新魂未去,恶鬼返生。陆南启搭进去一条命,也要留住柳天甲,看来这棺里,确实是那东西了。”只见他缓缓伸出手,轻轻的拍在棺盖上。
那动作看似轻缓,二叔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他立马抢在老人与棺木中间,怒道:“李师叔!”其余众人也皆是警惕起来。
“哈哈哈哈哈。”老人大笑道,“陆老鬼既然已经出手,命已经撂在那隘口,你以为他们就没有其他安排了吗?”
二叔急切道:“十六年前,师公当年九死一生,在阴山里把您从棺材里救回来,还请李师叔念着当年的旧情,不要让我们难办。”
那李家掌门走了过来笑骂道:“柳老二,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这次来接应你们,师父连我都一个字也没透漏,只说要来黄庙走趟活计,不是刚刚见到你们老三摸进来,老子都不知道居然是你们这群挨千刀的。”
二叔听罢,瞬间冷静了下来道:“是我过虑了,我们柳李两派的交情,自是不用说的,只是这棺里东西太过重要,小子一时慌了神,还望师叔见谅。”
“哼。”老人神色一敛,冷哼一声:“小子,我与柳老鬼的事自是不用说,要防的人可不是我这糟老头子,客人快到了,兔崽子们还不起身迎一迎。”
闻言,众人瞬间便警惕起来,只听那庙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铃声,铃声一荡之后,便紧跟着咚的一声闷响,如此循环,声音也由远而近,变得越来越大。
只见一个人影匆匆从庙外冲了进来,慌张道:“二哥,是三阴尸,九人压阵,从钩子岭方向过来了,已经不过百步了。”
听到三阴尸后,众人的脸色都无比凝重起来。二叔深吸了口气道:“三尸开道,九方压阵。陆家之后又是白家,一个个都拿出了压箱底的家伙,他们为什么没有在十里坡大道而是来了这里。”他转头对着李家的人说道,“今日怕是九死一生了,师公和老三他们还没回来,怕是李家还有后手拖住了他们,这趟移灵本就是事关我柳门存亡,师父不惜以救命之恩请李师叔出山相助,还望李师叔多多看顾。”
“怎么?是看轻了我李老狗,今日本就是应了柳老鬼之邀,来接应你们这群小崽子。如今出了事,我这当老子的怎能不出手点?”那老人骂道,“我李老狗做不了那忘恩负义的畜生。”随后便转身对那李家的掌门人说道,“巳儿,你带所有人助阵,让小崽子们见识见识我李家小子的血性。我倒要看看白家没了白承年以后,这三尸开道役万鬼的名堂,还有当年的几分本事。”
那李家掌门人应了下来,爽朗一笑道,“柳老二,今晚可别死在这,明天的酒钱还得你出。”说着便率先领着人往门外走去。
二叔对着剩下的柳派众人说道,“掌门和师父交代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棺里的东西都不容有失,老四老五,你们带着小乙留在这守着。其余的人随我去庙外死守。”又朝着李师叔深深鞠了一躬道:“李师叔,今日陆白两家倾力而出,我们会拼死拦住,这庙内还请您看着。”
“说这么多屁话作甚?”那李师叔烦不可耐道,“老子这条命本就是欠着柳老鬼的,如今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能耐来收了笔债。”
被唤作小乙的少年刚想开口,便被二叔的眼神所制止,庙外的打杀声已经逐渐激烈起来,二叔领着众人,便冲出了庙门,庙内便只剩下李师叔,柳派的三人与四名抬棺人。
小乙望向四叔五叔,五叔看上去有些紧张,四叔重重的拍在他肩上喝道:“不要自乱阵脚,如果十里坡是假棺的消息走漏了,掌门发现事情不对,也会立马安排人赶过来接应。现在护住棺要紧。”五叔定了定神,神色凝重地走到棺木旁戒备。
李师叔看向那四名抬棺人眯着眼说道:“这四个生面孔,可不是我们常用的八仙行里的,你们查了底细没有?”
那四人听了这话仍是贴着棺材坐着,纹丝不动。四叔回道:“这四人皆是随着这棺材一起来的,都是哑巴,一路上也没甚动作,几乎没离过这棺材半寸。怕是安排这趟活的人培养的死士。”
李师叔冷哼一声不再多问,转过头望向小乙道:“十六年前,老柳跟我把你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时候,你才巴掌大,现在倒是长得结实了,前阵子我那徒弟跟我说,你十五岁就摸透了柳门赶尸六法,去年腊月,在义庄又按住了三具刚尸变的僵尸,怕是六门小辈里,没一个比得过你,小子有点能耐,没让我跟老柳当年刨你那么久。”
小乙急道:“师公现在还没回来,你不去救他,还在这看戏,枉我师公当年冒死去救你,呸。”
“小乙,不得无礼。”四叔连忙赔礼道,“小子还不懂事,李师叔不要见怪。”
“嘿嘿。小子有点脾气,对我胃口。”李师叔笑道,“看来老柳没白疼你这小子,你放心,老柳的本事,只要不想死,陆家的人全上,也不一定留得住他。陆家除了陆南启,其他都是些不堪用的烂货。白家老鬼十六年前死在阴山里,现在他们也就那三阴尸难对付,但是你二叔和我那徒弟也不是吃干饭的,这么多人拼个两败俱伤,也是能拦下来。”
小乙依旧不依不饶:“你帮不了师公,也不出去帮二叔吗?就眼巴巴看着我二叔和你那好徒弟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你这还当什么老子。”
四叔怒道:“什么时候了,还在胡闹,还不快住嘴。”
五叔依然站在棺木边上,有些失神。
李师叔严肃了起来:“小子,你可知道这棺里是什么,你师公,二叔,三叔,我那徒弟,就算都死在外头,只要这棺里的东西没事,你我两家就都不会有事,若是这棺里的东西出了半点闪失,就算你我两家满门死绝,也补不上半分。”
小乙心头大振,他只知这是一趟重要的差事,护送一件重要的东西,事情一路发展至此,他也只道是遇阻涉险,如今突然便是生死攸关,更是牵扯到满门,一下便没了主意。
边上的四叔似乎已经料到事情的发展,神色只是愈发凝重。五叔脸色却开始发黑,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不会的,一定还有法子。”小乙还欲抢白,李师叔打断道:“柳李王白陆,移灵五门已经来了四家,你以为他们姓王的,会不下塘子摸鱼?我一走,你们三个小娃娃可是王家那些毒物的对手?”
“连王家也来了?那十里坡的假棺定是被识破了,他们的硬手都在这里,掌门发现事情不对,定会安排大家驰援这里。”四叔心思急转道,“十里坡到这的路程,只要我们坚持到天亮,掌门他们定能赶到。”
“想撑到天亮,那可得问问我下这些小东西们答不答应。”那破烂庙顶一角,裸露着的房梁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拄着铁杖的驼背的老头,他身着一身宽大的青袍,脚下不停有毒虫爬出,顺着房梁向庙里各处爬去。
“王林蛰你这个老毒物,三脚猫的功夫还喜欢摆架子,小心摔死你个老不死的。”李师叔抬头冲着他骂道,“你们王家因为操弄这些蛊毒玩意儿,你一个糟老头子,白发人送了多少黑发人了,还真敢来掺和?不怕你们姓王的死绝了吗?”
那老人轻轻一跃,落在地上,拐杖重重的砸在地面的石板上,一层层裂纹沿着拐杖中间蔓延数寸,拐杖上缠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黑蛇,张着嘴的蛇头露出两颗尖牙盘在弯曲的仗头上,被王林蛰窝在手中。
他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养百毒而不死,方能成蛊,一些不成器的弟子,喂了蛊虫也算值得了。”
毒虫成群结队的往棺木旁的众人爬去,却被事先撒好的雄黄粉拦住了去路。王林蛰也不多话,抬手便是十数根毒针飞去。
四叔一把推开还在慌神的五叔,挡下射向抬棺人的毒针。李师叔抽出腰间的跨刀一挥,将剩下飞来的毒针一一扫开,说道:“你王家就算因为养这些毒物,遭了天谴,死得就剩那么十来个小崽子,也不至于让你一个老不死的来送死。还是你以为,就你这点雕虫小技,过的了老子这关?”
王林蛰举起拐杖狠狠的往石板上一杵,恶狠狠的说道:“十六年前,柳天甲为救你,毁我王家千年圣蛊,杀我得意弟子,你以为此番前来,我是为了那棺材里那虚无缥缈的玩意儿?如果不是老佛爷的圣旨一定要这棺材里的东西,今日这庙里不会有我王家任何一个人,我们都会在钩子岭,等着砍下柳天甲的头。只等收拾了你们,我再去同我那群徒子徒孙汇合,到时,我要鞭他的尸,再将他练成一具上好的毒尸,让他永世不得超生。”说罢,他那身青袍上又涌出无数毒虫,纷纷爬到地面,朝着众人扑去,那原本被雄黄粉挡住的毒虫,也开始不顾雄黄粉拦路,往众人扑去,不断有毒虫撞上雄黄粉后挣扎着死去,而跟在后面的毒虫,随着死去的毒虫越来越多,踩着成堆的虫骸慢慢逼近众人。
小乙赶紧抽出身上还没用完的雄黄粉,补在棺材周围,又撒在众人身上,那毒虫却依然前赴后继地不断靠近。
李师叔挥刀扫开一片毒虫,怒道:“陆老儿跟你这老不死的是忘了青雀小妞那档子事了?两个老死不相往来的狗东西,为了慈禧那老妖婆的一张密旨,居然串通了来害老柳,皇宫里那帮养尊处优的大人,早就该死了,大清也早他娘的该亡了。”接着又指着那棺材继续骂道,“怎么?以为把这玩意儿拉回去,就能让他大清王朝千秋万代?你这膝盖怎么比我李老狗的膝盖还软,就这么喜欢跪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
听到青雀的名字,王林蛰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李老狗,你不配提青雀儿的名字。”说罢,提着铁杖,带着身上的毒虫便朝着李老狗跃去。
小乙看那王林蛰杀来,赶紧拿了剩下的半袋子雄黄粉,朝李师叔扔去。李老狗单手提刀架住
铁杖,另一只手接住那半袋子雄黄粉,便往两人头顶一扬,那跟着跃向李老狗的毒虫,被这雄黄粉一沾,瞬间死去大半,王林蛰身上的毒虫,也纷纷退到地面,但依旧还是冲着李老狗张牙舞爪,随时准备扑上去。
李老狗空了只手出来,得了双手握刀,用力一顶,轻而易举便把往王林蛰推了回去。
李老狗调笑道:“光知道捣鼓这些没甚用的玩意儿,打起架来还是这么花拳绣腿的,难怪小雀儿看不上你。”
乍又听到青雀儿的名字,王林蛰面上顿时青筋暴起,他紧紧握住拐杖开始疯狂地挥舞起来,那仗上顿时无数毒针从四面八方尽皆向李老狗射去。小乙众人赶紧躲到柱子后头。李老狗也不托大,一边挥着刀格挡,一边往后退去,好几次都险些被这毒针射中。
待到毒针射尽,王林蛰握着那蛇头铁杖立在原地。
李老狗暗自松了口气道:“怎么,你这劳什子的东西用不了了?还有什么旁门左道的功夫,尽管拿出来。一提起小雀儿你就变了条疯狗,怎么?是怕想起来小雀儿是怎么死的?让你这条老毒物死后没脸去见她?”
王林蛰呼了口气,出奇平静地道:“李老狗,你当真以为,你能用小雀儿激我?我既能跟陆南启联手,又岂会因为你提了小雀儿,便真的失心疯了。”
李老狗不以为意的哈哈笑道:“你就算是假的狗急跳墙,又能怎么样,拳脚功夫,你差得太远,难不成你这条老虫,裤裆里还能再射出什么新花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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