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听着这浑话,却笑不出来,他自是感觉不妙,却又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王林蛰回头扬了扬手,那毒虫便纷纷爬回了那袍子里。他抬起那蛇头铁杖,敲了敲地面道:“赶尸五派,有多少真功夫,总还是得在尸体上见真章。”
听着尸体二字,众人猛地转头望向那角落里的棺木,只见那抬棺人依然纹丝不动的靠着棺材,棺材下的青砖安然无恙,那密密麻麻的红色麻绳,依然捆在棺木上,没有任何尸变后变黑的迹象,那棺内也没有任何响动,没有丝毫起尸的征兆。
李老狗回头望着王林蛰讥笑道:“装神弄鬼的本事还有几分,棍棒底下出孝子,今天老子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四叔走到李老狗边上道:“李师叔,我们一起,速战速决,外面的人还需要搭手。”
两人摆开架势,正欲出手,小乙却依然盯着那棺木,他记得那抬棺的四位金刚,本是直挺着身子,现在却好似没了力气,靠在了那棺木上。只见那左侧为首的抬棺人,脖子皮肤下,突然隆起一处,从脖颈处滑向了后脑,好似皮下一条虫子钻过。
“不好,抬棺的金刚死了。”小乙急忙叫到。
随着小乙的叫声,四名抬棺人应声倒下,那背上不知何时,都插了一根几乎不可见的细微毒针。随后,他们的裸露的皮肤处便不停的有隆起穿过,一路汇至后脑处,那尸身便肉眼可见的变成了铁青色,皮肤也瞬间脱水般变得干枯,反而凸显得四巨尸身的肌肉更为精壮。
五叔急忙慌张地往后退去,四叔骂道:“混账东西,还不快护住棺。”
那四具尸体挣扎着就要爬起身来,四叔赶忙冲了过去,掏出符咒贴在尸身上,想要压制住尸变,那尸体缓了缓,依然顶着符纸慢慢爬起。四叔眼见压不住了,趁着尸变还未完全,赶忙拽住尸体就往棺木远处甩,小乙见状,赶忙过去帮忙,五叔强自稳住心神后,便也冲了过去。另一边的李老狗握紧了刀便向王林蛰逼去,不给他再使出什么阴招的机会。
王林蛰自知不敌,多半只是闪躲,他边退边笑道:“你们柳派的镇尸符可镇不住我这入了脑的尸蛊,这棺比寻常的还大三分,一路下来却只需要这四人抬着,也不见有轮换之人,可见这四人力大无穷,不知你李老狗这一身引以为傲的拳脚功夫敌不敌得过这几具金刚铁尸?”
王林蛰话毕,那刚被甩离棺木两丈的尸体,已经全都站了起来,身上也已经爬满了毒虫,两只朝着李老狗逼去,另外两只则缓缓向着棺木旁的众人挪去。
四叔唯恐棺木有失,不等那金刚铁尸靠近,便主动出击缠住了一具,小乙也迎着剩下的一具,攻了上去。那铁尸虽然行动缓慢,但刀剑劈砍上去,却是能留下浅浅的印子,不能再入分毫,二人拼劲全力,却依被一步步往棺木方向逼退。
另一边李老狗也压力不小,仗着灵活的身法能避开两具铁尸大部分攻击,但王林蛰从旁不时挥舞着铁杖找准空隙出手,一击不成又退走再找机会,周围还不停有毒虫骚扰,虽是不落下风,却也奈何不得。
小乙和四叔边走边退,但步伐未乱,反而像是引着两具铁尸,按着他们想要的路径走。
王林蛰望着他们身后地上那提前画好的数片朱砂印,冷笑道:“当我眼瞎,想引我两具铁尸体,入你们的阵,想得倒是轻巧。”说罢,他握着那蛇头铁杖敲了敲地面。那两具铁尸竟是转了方向,从侧面往棺木方向逼去。
眼见僵持不下,铁尸开始步步紧逼,庙外那银铃声也渐渐大了起来,只怕是那三阴尸占了上风,情况不容乐观。李老狗怒极,用尽全身力气一刀挥开两具铁尸,朝着王林蛰劈去,也不管那身后又再次扑过来铁尸。王林蛰不敢硬接,急忙往后一闪,堪堪避开这一刀,却已经被李老狗逼近了身前半丈。此时李老狗后背依然破绽大开,两具铁尸重拳挥出,他来不及躲闪,硬接了这两拳,身子就要往前飞出。只见李老狗借了这两拳之力,凌空又重重踏出一脚,一个呼吸间,便已经到了王林蛰身前两尺。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王林蛰刚想扭身躲闪,李老狗抬手一挥,他侧身不及整条左臂随着刀光被齐肩斩断,整个身子也被这一击重重砸在庙墙上。
李老狗一击得手,驻着刀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又站了起来道:“可惜,没一刀结果了你这个老杂碎,几根肋骨,换你一条手臂,这买卖也还划算。”
那王林蛰驻着拐杖摇摇晃晃地站起,断臂处鲜血不停的有鲜血涌出,那四具铁尸,闻着这血腥味,也开始躁动起来,他表情狰狞咬牙切齿道:“畜生,我要你狗命,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去。”他握紧那蛇头铁杖,狠狠往地上一杵,青石的地砖寸寸碎裂开来。
王林蛰大喝一声,那四具铁尸便朝着他奔去。“不好。”李老狗夺步上前,想要阻止,可那虎视眈眈的毒虫突然悍不畏死般如潮水般涌来。一阻之下,铁尸已经劳劳将王林蛰围住,跪倒在地,对着那伤口处不断滴出的鲜血垂涎欲滴。
一直站在棺旁的五叔吓得跌坐在地,喃喃道:“完了,完了。他要把他们练成血尸,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李老狗退回小乙身前骂道:“你要让他们开了荤,只怕你自己也要死在这里。”
王林蛰冷笑道:“一把老骨头,换你们三条命,毁了事关柳门存亡的这趟移灵,这买卖划算。”他再抬起那铁杖往地面一杵,四具铁尸不再克制嗜血的本性,不断的舔舐着那滴落在地板的鲜血,连一旁的断臂也被啃食殆尽。随着鲜血不断的摄入,四具尸体的眼眸也慢慢渗得通红。待到那血肉都被舔舐干净,那蛇头仗轻轻地敲击着地板,血尸嗅着那仍然不断在渗血的伤口,恋恋不舍的转过头去,朝着李老狗众人扑去。王林蛰也随着四具血尸奔出,瘫坐在地,没了半分力气。
那被鲜血哺食过的血尸,行动再也不如铁尸那般迟缓,一眨眼间便杀到了眼前,李老狗用尽全力挥刀劈去,那血尸也不躲闪,只听得噔得一声,那血尸安然无恙,李老狗手上的刀已经多了一出寸长的缺口,虎口更是震得发麻,他却也是硬顶着不退半步。又是两波交手,李老狗身上已经多了数条鲜血淋漓的伤口,那血尸闻着这血腥味更加躁动了起来。
“管不了这么多了。”四叔脸色无比凝重道,“按不住这四具血尸,棺木也保不住,拆捆尸索。”
棺木旁不住颤抖的五叔听了这话,稍稍定了神,他操起手里的短剑割断了捆在棺材上浸满朱砂的麻绳,拿起两截绳头丢给了小乙和四叔。两人接过绳索,绕着石柱结绳,那棺木上的麻绳也随之一圈圈被抽离干净,五叔用背抵住棺头,防止它摇晃坠落,没人注意到那棺盖随着最后一圈绳索的脱离,轻轻跳了一跳,又回到了原处。
李老狗为了争取时间,已是不要命的打法,身上处处是深可见骨的伤口。捆尸绳已经绕着提前绘制的朱砂符阵缠好大半。四叔扯紧捆在石柱上绳索对着李老狗喊道:“李师叔,把他们往阵里赶。”小乙也是握着捆尸索的一头往另一边逼去。
王林蛰眼见事情可能不妙,挣扎着想要起身,生死存亡关头,五叔鼓足了勇气挡在了他眼前,让他没了可乘之机。
李老狗拳脚功夫在五派中只输柳天甲一招,但一人面对四具血尸,仍是招架不住。如此生死关头,只能拼着全力将它们往困尸阵里赶,手里的刀已经残破不堪,他索性弃刀不用,双拳轰出,那两具血尸却只退了半步。
此时小乙从一旁掷来一截捆尸索,李老狗赶忙接过,大步跨出,从一旁绕过,将绳索就要拦腰缠在那血尸身上。那血尸刚一接触那浸满朱砂的捆尸绳,便发出一阵噼啪之声,绳索陡然变黑冒起了黑烟,血尸被灼得吃痛,身上发出一阵焦臭,不觉往后一避。
李老狗见捆尸索生了效,赶忙又快步绕了两圈,小乙也从另一边缠绕着逼了过去,两人行成合围之势,将四具血尸捆做一团,只听得一阵噼啪之声,那血尸吃痛,开始不停挣扎,绳索不停的收紧,三人用尽全力将血尸往阵中带,手掌上皆是被磨得鲜血淋漓,眼见离那困尸阵的阵眼还剩半步,那血尸却也挣扎得更凶,不再退半寸,双方僵持不下,那捆尸索却开始有被挣断的迹象。
只听得那庙外突然传来一声清澈的银铃声,众人这才察觉,那庙外的激斗之声,不止何时已经停了。紧接着是一声闷响,这响声赶尸五派的人自是无比熟悉,那是尸体跳动落地时的掷地之声。
“哈哈哈哈哈哈。”王林蛰大笑道,“你们完了,银铃已经到了庙外,李老狗,看来你那群不成器的子侄们,已经被白家三阴尸收拾干净了。”
就在这时,只听呲的一生,那血尸身上的捆尸索陡然断裂,掉落一地,三人不及收力,跌坐在地,众人望着那脱了困的血尸,皆是满脸颓然。
那脱了困的血尸,刚欲向众人袭来,只听那银铃一荡,竟然都面向庙门,立在了原地。紧接着一声闷响,那传闻中的三具阴尸,轻飘飘的跃过几丈,落在庙门前。
只见那三尸皮肤干瘪,身上分别穿着的黑白灰三色寿衣已经破烂不堪,那头上的高帽却是完好无损,面上覆着的轻纱,随着庙外的微风轻轻着荡起,露出半张泛着青色的脸。那三尸身上沾满了模糊的血肉,一阵血腥气袭来,整个庙内空气也随之变得更加阴冷。
李老狗捡起身边已经布满缺口的刀,挣扎着站起了身:“看来是不想让我这糟老头子休息了,前面的客人还没送走,又有恶狗不请自来。”
小乙和四叔也起身护在了棺木旁边,神色坚毅,五叔失魂落魄的朝着棺木走去。王林蛰坐在原地望着众人冷笑。
那血尸作势要动,只听那庙外银铃又是一响,庙门的三尸又轻飘飘地落在李老狗面前,李老狗横刀就要阻拦,可那三尸只是轻轻跃过,落在了那四具血尸跟前。那居中的中阴尸,只是双手轻轻往前一戳,那带着数寸长指甲的僵硬双手,已经穿透了一具血尸的胸口,抬手便将其甩了出去。
这变化来得突然,众人皆是没反应过来,只听那庙外又是一声铃响,那三阴尸已经和四具血尸斗在了一处。
那持着铃铛的人跨过庙门,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他披头散发满身风尘,黑色的袍子上沾满了鲜血,满脸血污已经看不清面容,只是那袖口上用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丝线绣着一截小小的柳枝。
小乙和四叔惊喜道:“师父。”棺木旁的五叔也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只是那脸色又煞白了几分。
李老狗坐到台阶上没好气地骂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柳家上下是不是都喜欢玩这手压轴出场?累不死我老人家?”
掌门人朝着李老狗作了一揖道:“李师叔见谅,我也是刚在庙外堪堪胜过白家的人,便赶过来了,李师叔大恩大德,柳派上下感激不尽。”
“不可能,不可能。”王林蛰惊叫道,“十里坡离这里至少半日的路程,何况下了半夜的雨,你怎么可能这么快赶到。”
那柳家这一代的掌门见到那棺木无事,整个身子便软了下来,他扶着门框,捂着嘴咳出了两口鲜血道:“我押着那假棺进了十里坡前的驿站,便赶过来了。”
“你提前撤走,就不怕被我们识破?”王林蛰道。
掌门回道:“那驿站离十里坡不过一个时辰的脚程,你们若上钩,就算发现了,也来不及让门内精锐调头赶来,你们若没上钩,这多出的一个时辰,足够我单人快马赶到这里。本是怕出了差错,没想到还真生了事端。”说罢,又摇了摇铃,那三阴尸邹然加快了攻势,四具血尸眼见着难以招架了。
那三阴尸本就是白家几代人,筛选合适时候出生,又在合适时候死去的尸体,花费数十年练成的三具煞气极重的阴尸,四具临时练就的新尸,哪怕是血尸,也丝毫没有胜算。
王林蛰望着那已经强弩之末的血尸,不甘心道:“你就不好奇,你们在最后关头,精心布置的真假棺,是如何被识破的吗?连老佛爷最开始下旨都是要在十里坡截杀,为何我们在最后两日便铁了心在钩子岭截杀吗?”
众人早就起了疑心,这本就是一次临时安排的暗度陈仓,知道计划的,只有门内最核心的弟子,短短两日,消息也难及时递出。就算为了周全起见,安排截杀,也不可能会倾尽全力放在一个不确定的后手上,如果错过了真棺,以慈禧的阴险,必不会让他们好过。
只见那王林蛰缓缓站起身来,眯着眼看向四叔呵呵笑道:“若不是柳申四你留了暗号,我们还真不敢赌这一手。你还不快动手,老佛爷可是知道你的,你以为我死在这,以她老人家的手段,会放过你吗?”
众人皆望向四叔,有人疑惑,有人心惊,四叔又惊又怒刚欲分辨。只见那王林蛰突然暴起便冲向了棺木,众人想要阻拦,只见他在空中重重一杵那蛇头杖,那四具血尸竟是直接扯断肢体,甩开那三阴尸拦在众人面前。
就一瞬的阻挡,那王林蛰已经站在了棺木前,他抬起铁杖往那棺木上重重一砸,那垫在四角的青砖尽皆翻倒,那棺木失去了支撑,只勉强悬在那被卡在房梁的杠上,王林蛰大笑道:“若夺了这棺回去,封王拜相,若夺不走,毁了这棺里的东西,也可保荣华富贵。”说着第二仗也狠狠的砸来,那棺木往前一荡撞在庙墙上,眼看就要倾倒落地,此时一直呆立在棺木旁的五叔一步跨出,用肩膀吃力地扛住即将滑落的棺木。王林蛰看着他突然冲出,又惊又怒,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气急败坏的表情。
掌门赶紧一摇那银铃,三具阴尸瞬间上前撕碎了拦在众人跟前,本就已经缺腿断臂的血尸。李老狗瞬间冲上前,将王林蛰从棺木前逼退,掌门提着一口气冲了过去,帮五叔稳住棺木。四叔转身也朝着棺木快步走去,小乙赶忙拉住他道:“四叔,事情没有弄清前,还请你不要轻举妄动。”四叔无奈的叹了口气,立在了原地。
李老狗提着刀朝着王林蛰劈去,王林蛰本就断了一条手臂,如今单手抬起那蛇头铁杖更是完全抵挡不住李老狗的一刀,铁杖瞬间便被砸到胸前,刀口嵌入肉里三分,王林蛰噗的一口鲜血吐在李老狗的脸上。李老狗又加重了力道,那刀口慢慢朝着王林蛰肩膀的肉里陷去。王林蛰狰狞着露出一个渗人的笑脸,他转了转手里的铁杖,那仗上的蛇头突然活了过来,滋的一口咬在躲闪不及的李老狗脖子上。
李老狗捂住脖子急忙往后退去,那脸色瞬间变得发黑,王林蛰大笑道:“这条蛇尸我藏了十六年,本是给柳天甲留的杀招,没想到让你先享用了。”
小乙赶忙冲过去扶住站立不住的李老狗,望着他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哭道:“李师公。”
李老狗摊倒在地,他望着小乙说道:“孩子别怕,师公这条命十六年前就不在了,老柳让我多活了这么些年,交代在这里,也是死而无憾了。这老毒物血也快流干了,有他陪葬,黄泉路上,不会无聊。”说罢,便闭上了眼睛,没了生气。
柳门的众人望向李老狗的尸体,皆露出悲伤的神情。小乙站起身来,握紧了手里的短剑,缓缓的朝着王林蛰走去。
却只听见四叔大喊一声:“掌门。”
小乙回头看去,只见师父腹部透出一截剑尖来。那鲜血不停的涌出,师父不可置信的望着身后持着剑的五叔怒道:“老五!”
五叔神色再也没有了丝毫慌张,他夺过掌门手上的阴魂铃,一脚把他踹到李老狗的尸体旁,轻轻松松的站直了身子,丢掉手里沾满鲜血的短剑,单手从容的托起身后的棺木,笑道:“白家那三尸号称,阴煞无双,看来确实有些门道,只是这操控的法门有些过于简单了,就这么轻而易举给他人做了嫁衣。”
小乙和四叔赶忙扶起倒地的掌门,四叔骂道:“畜生,原来是你出卖了我们。”
那一旁的王林蛰咳出两口鲜血道:“你总算舍得出手了,快杀了他们,我失血严重,得赶紧找地方救治。”
五叔冷笑着不回话,只是轻轻摇了摇铃铛,那三具阴尸便冲向了王林蛰,在他充满惊恐的眼神中,将他撕成了碎片。
他又转头望向地上的众人,笑道:“你们可想知道这棺材里躺着的是什么?”说着作势就要放手,将棺木摔在地上。
掌门骂道:“孽畜,你可知你若胡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传闻这世间就是有他,才有阴阳相交,才有生死相隔,才有轮回流转,改朝换代不过是因他气运交替,君王世世代代供养他,只求他保佑千秋万代。”他痴痴的望着那棺木道,“你们说,若没了他,这世间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掌门和四叔奋力往棺木冲去,五叔摇了摇铃铛,那三阴尸便挡在了众人面前,他轻轻地放开了抬着那棺木的手,任由那棺材坠落在地。
只听咚的一声响,那棺木一头仍掉在那杠上,而另一头重重的砸在地上,那棺盖开始往下划去。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巨响,一个身影穿透庙顶的破瓦,落在了地上,他身穿一身黑色劲装,周身黑气缠绕,右手握着一把木剑,直挺挺地站在三阴尸面前。
小乙认出了这背影,叫道:“师公,师公,是五叔出卖了我们,所以我们才会被这么多人埋伏。”
那身影没有回答,只是抬了抬右手,那三阴尸的脑袋便飞了出去。U .kanshm
随着三阴尸倒下,众人看到五叔身前那半开着棺盖的棺材,却看不清棺内的模样。五叔站在棺前一动不动地望向棺内,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他跌跌撞撞地回过头来失魂落魄道:“假的,都是假的。”
那身影已经缓缓走向他,掌门和四叔唤道:“师父。”那身影不曾回头,只是缓缓走向五叔。站在了他身前。
五叔依旧只是双眼无神的望着他,突然大声嘶吼道:“假的,都是假的。”
那黑影抬起右手一挥,那头颅便飞了出去,鲜血从断口出喷涌而出,撒向了棺内。
小乙只看那黑影一闪而过,四叔突然冲过来,抱着他一把将他推到棺木旁,紧接着便又是鲜血涌出的声音。
小乙坐起身来回头望去,那眼前的景象,成了他这一辈子再也挥不去的梦魇,师公提着那柄木剑走来,他满面黑气,双眼灰白,没有任何生气,眼里却不停的涌出泪水,师父的尸体跪在李师公的尸体旁,他的头颅被师公提在手上,四叔上去死死的抱住师公,师公轻轻挥了挥木剑,四叔身首分离,倒在师公脚下。
师公缓缓站到了小乙面前,抬起了木剑。
只听噼啪一声,那身后棺材碎裂开来。
小乙恍惚间听到了一声心跳。
师公脸上黑气瞬间散了开去,那瞳孔也恢复成了常人的颜色,他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跌坐在了小乙面前,手中的木剑和头颅也滑落在地。
师公满脸泪水,他抬起沾满鲜血的双手捧住小乙的脸说道。
“孩子,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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