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我终于看到一截树枝,从隔板上的洞口飞了出来。
“拿得到吗?”杨思慕问道。
“我试试,应该可以。”
我便挪到那树枝掉落的位置,伸直了脚去够。
就在这时,那墙角突然传来一声响动,我脚上动作一僵,赶紧扭头看去,只见那阴影里,一个纸人面朝上地倒了下来。
“怎么了?”杨思慕的询问声传来。
我回了句没事,继续去够,伸直了双腿,总算勉强夹住,我赶紧将它拖了过来,又蹲起身子,挪到供桌的方向,然后绷直了腿,夹着那树枝,去搭地上离得最近的那片碎碟子。
我伸直了双腿,刚好够到那碎盘子,我心头一喜,就赶紧用那树枝上的分岔去勾。
就在这时,我余光瞥见那倒在地上的纸人,似乎有些不对,我定睛一看,它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过来,正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不去多想,只当是自己眼花,抓紧去勾那碎瓷片,结果反而是越急越勾不中,连着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我深吸了一口气,尽力控制好,慢慢去对准。
我正聚精会神的弄着脚上的活,只见那阴影处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我偏头看去,那最前边的一个纸人,脸也已经转到了我这边。
还不容我多想,那后面纸人,也一个接一个的把脸转了过来,面无表情的瞪着我。
我赶紧加快了脚上的动作,用力一勾,总算是挂住了那碎盘子,我赶紧稳住双腿,把它往里拖。
“柳承忆!”隔壁的杨思慕突然大声叫了起来,“你快点!这些纸人在动!”
“我这边也是!我尽快!”我连忙回道。
我把那碎瓷片拉到了脚够得着了的地方,甩掉树枝,就用脚往里扒。
那地上的纸人脑袋转了转,仿佛被什么东西吊着一般,便立了起来,紧接着它那颗大头晃了晃,也不见它身上有什么地方活动,就这么便轻飘飘地往我这边过来,那身后其他的纸人也紧随而上。
我脚下不敢停,把鞋用力贴在地面上,鞋面兜住那瓷片,就往里拖。
那堆纸人已经缓缓的挪到了供桌前,我也刚好把瓷片挪到了身下,又赶忙把手转到放着瓷片的那边,然后不停往地上去摸。
一摸碰到那瓷片,拿起便反手去割绳子,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小心翼翼,那手上传来丝丝痛楚,也不知道是被割破了几处。
回头看去,只见那堆纸人已经逼了过来,伴随着一阵簌簌之声,由远及近,不绝于耳。
我手上不敢有丝毫放松,手腕也跟着用力去挣开。再回头,纸人已经到了柱子跟前,它们不停摇晃着脑袋,依稀能看到那脸上有一层细细的绒毛。
千钧一发之际,我感觉手上一松,绳子已经断了开来。
隔间里杨思慕惊恐的叫声也传了出来,我立马站起身子,冲过去一脚踹开那门板。
只见杨思慕双手被反绑在一侧的柱子上,七八个纸人已经到了她身前半尺。
她脸上写满了惊恐,不停催促着我:“快!快!”
我立马就跑过去割她手腕上的绳子,那些纸人已经到了她眼前,她闭上眼睛,脑袋不住的往后躲,抬起一条腿就不停地往前踢去,只见几只纸人被她踹飞了出去,撞在那墙板上掉落在地,被踢烂的缝隙有黑影在不停地蠕动。
总算割开了绳子,杨思慕拉着我就往外跑,那被踢破的墙板外已经挤满了纸人。
我们顾不上那么多,撞进去就往外冲,好在那纸人并不重,又只有我们半人高,竟是被我们撞出了一条路。
我们往外冲去,那群纸人窸窣着跟了出来,竟还有不少顺着柱子和墙爬上了房梁。
冲出祠堂,我们总算看见了这村子的真面目,各式各样的院子和瓦房,层层叠叠,看得出来村子规模并不小,但却已破败多年。
道路两旁有不少房舍,.ukansh.屋檐下隔三差五门地挂着白灯笼,一路延伸到山上。
我们沿着灯笼照亮的路往前跑,两旁的房子里开始不停地有纸人钻出来,屋顶上,院墙上也不停地涌出。
透过敞开的房门,能看到里面挂满了各种大大小小蜘蛛网,大的甚至铺满了整个房子,有的还结着大大的茧,不知道里面是裹着什么。
一路脚步不停,我们忽然听到有微弱的呼救声传来,杨思慕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我们便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钻进了一条巷子。
那巷子里没有看到一个纸人,只有两盏灯笼在远处亮着,我们一路往里摸,身后也没有纸人跟上,随着声音越来越大,我们到了挂着灯笼的院子门口。
那院门打大开着,往里望去,院内一层又一层,结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在最里面的蜘蛛网上,挂着七八个巨大的茧。
我们从蜘蛛网的缝隙中穿过去,听清了那救命声,正是从其中一个大茧中传来。
我们小心翼翼的摸到了那茧跟前,我奋力将它一层层撕开,一张人脸也渐渐清晰起开,我剥开最后一层,那茧里的人深吸了一口气。
我跟杨思慕同时叫出了他的名字:“沈毅!”
我们话音刚落,那蜘蛛网开始剧烈的抖动起开,无数纸人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有的沿着房梁落下,有的从院外钻了进来,有的直接顺着蜘蛛网滑了过来。
片刻之间,我们便被团团围住,没有了任何逃出去的空隙。
我叹息一声,怕是这次得交代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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