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仰天动了,那个赤裸上身,伤口仍在向外汩溢着鲜红液体的少年也动了。
叶仰天错开双臂,双剑紧握在手,身子斜斜掠出,宛若一只振翅俯冲扑食的苍鹰。蓝衣少年,或许此时更应该称作癫狂少年。他低喝一声,澎湃的内力流转全身,将气势攀升到了顶峰,金色细剑横侧前胸,以静制动,像是一条盘踞吐信的蝰蛇。
少年身上的黑衣似乎比这无边的漆黑更黑,因为他的身形在黑暗中拖出一条长长的黑色虚影。他的速度太快,快到在他挥剑冲出的瞬间似乎就从原地到达了三十多丈外的蓝衣少年身前,快到当他出剑刺向那人的咽喉之时,身后的残影才堪堪消失!
当苍鹰扑向大蛇,这场恶斗终于正式开始。叶仰天速度虽快,但他却奔出了三十丈的距离,蓝衣少年的速度即使再慢,但他只要握剑的右手移动寸许的距离。所以,当他那一剑刺出之后,蓝衣少年的细剑也挥了出去。
有金灿生辉的剑光自细剑迸出,直击那柄青光闪现的短剑,剧烈的金属碰撞之声猛然爆开,对方随剑气喷薄而出的内力震在了叶仰天的短剑上,握剑的右臂上,转而轰中了他的胸膛。他无力抵挡这一剑蕴含着蓝衣少年十成功力的一击,身体如同被人一脚踹起的木桩一般横飞二十丈。落地前,他强忍着胸口的震荡,猛地探出左手,伸出三个指头按在了地面,在这同时,他扣住短剑在掌心的拇指屈指一弹,左手的短剑如同拉满的弓弩突然射出的利箭一般,紧贴着地面朝着蓝衣少年射去。
没有等完全稳住身形,他那因为指节用力扣住地面而愈加苍白的三指运足内力,身躯在空中轻灵一摆,转了一圈,又闪电般的飞了出去。
紧贴地面的短剑轻易的穿破了地面堆积的枯叶与凸起的泥巴,它像是无往不前的勇士,冲开了层层阻碍,只为了前方那个终点。身穿黑衣的少年,如同灵巧的鱼儿一般,旋转,转身,飞身向前,提剑的右手直取蓝衣少年的胸口。
蓝衣少年挥出那十成功力的一剑后,显然没有想到那个家伙会如此轻易地接下一招,转身又折回攻了过来。他面露疯狂之色,嘴唇憎恶地张开,那一口白牙此时都显得狰狞无比。
他越狂越怒,越怒越狂!他扣剑合手,双掌中的细剑金芒大作,以一化四,三道剑光分出三个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一剑向下,迎向了那柄贴地疾飞的短剑,两剑朝前,一左一右,刺向了那道飞掠的黑影。
如箭矢一般飞射的短剑一头撞在了迎面扑来的金灿细剑上,叮地一声,短剑乱飞蹿出,细剑上的金光震颤,稍稍暗淡几分,依旧保持原本的轨迹行进。叶仰天见状,神色猛然惊变,他急忙错开右腿,脚尖如同拂尘掸地,在硬邦邦的地面上轻一扭搓,极速向前的身躯骤然顿住,在空中旋了半圈,惊险地避开了那三道飞射而来的细剑。
那三道如实质一般剑光擦过黑衣少年的身子,一直奔出四十丈外,撞进了一间硬泥块堆砌的农屋。轰隆一声,茅草屋顶掀飞,破落的农屋应声崩塌,尘屑四处奔散弥漫。也不知道那屋中是否正有人沉浸在梦乡之中,就这么在睡梦中永远沉眠!
从提剑冲出到房屋崩塌,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数息完成,然而这数息的时间,蓝衣少年只出了两招,叶仰天却接连变化了数招。两者功力的差距显而易见。这鹰是雏鹰,这蛇却是大蛇!
叶仰天的动作并未因此而略作停留,他双腿并拢,齐齐猛蹬地面,又朝着数丈外的蓝衣少年攻了过去。双手之中,依然还是各握一剑。
他不能等待,等待就意味着落败,落败就意味着死亡。而他不想死,也不允许自己死!这不是双方势均力敌的公平对决,只是一场以弱击强的艰苦战斗。他只有将自己所擅长的招式与速度以及智慧尽数发挥,才能取得最终胜利,即便只是惨胜也罢。
蓝衣少年仍在癫狂地狞笑,他合掌的双手陡然分开,十指张开成爪,两爪间金光如烧得熊熊的烈火一般翻腾汹涌,金色光焰中的细剑不住地翻转嗡鸣,似乎经受不住这金焰的炙烤,要脱掌飞出。少年大喝一声,双臂鼓足劲力,将金焰催生得愈加猛烈。忽然,他双爪探出,金色的细剑终于挣脱,像是点燃了它周围的空气一般,拖着一条璀璨生色的尾巴,朝着叶仰天攻去。
点燃空气的金色细剑来的太快,叶仰天无法再作抵挡,就在他的短剑即将靠近蓝衣少年身前之时,他的身体被细剑率先击中。当——,响声震颤夜空,金色的细剑不是刺穿了他的血肉躯体,倒像是击中了一口异常坚实的洪钟一般,经受不住这猛然撞击造成的反震之力,周身金芒散尽,颓然暗淡,向着后方弹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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