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无巨细,无不井井有条。有理有据,数据详实,预算清晰,让原本懵懂的李子宁找到了一个方向,也可以说是开始融入这个时代的切入点。
这个县衙说白了就是主簿除了军事外,几乎就等同于县太爷。因为建制并没有完善,整个县衙加上李子宁,也才三个人是朝廷真正意义上的官,也就是说拿朝廷俸禄的只有李子宁,官一鸣和张扬名三人,其余人等皆是役,就连捕头张怀安也只算是吏。
主簿下面又分管着的具体事务,主要有粮马、巡捕、文移出纳、官吏的任免、衙役的挑选和补充、朝廷的夏粮秋税征收、教育等。这和李子宁印象中的古代县衙大相径庭。
“我记得不是先有典史,后有主簿的吗?怎么现在我们县衙只有主簿而没有典史官呢?-----还有,主管文书的不是县丞吗?县尉才主管军事,怎么搞的?”李子宁心中大奇。
在他前世的时代历史中,县衙的建制再怎么不齐全,都有知县、主簿、县丞、县尉,合称“四老爷”。知县总管一县之军政,主簿只管粮马、巡捕,县丞管文移出纳,县尉管军事。
“大人是在何处史书见到这样的记载?‘典史’‘县尉’之名下官还是首次听大人说起......”管一鸣面露狐疑之色。
李子宁拧着眉头,心头却在苦闷:“麻辣隔壁!历史扭曲得如此厉害,不是经常听人说古代的县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吗?”随即又想:“老子是不是借此将前世所知道的东西搬出来呢?那么在这个时代当是首创,若是能由此升官,那岂不是......?”这样想着,倒是颇为心动,这个事算是在他心底烙下了印根。
作为前世的黑帮大佬,李子宁深知一项政令的施行并非最高统治者一声令下就能一步到位的,而是需要慢慢的潜移默化,如同冷水煮青蛙一样,水温缓慢增加,当青蛙发觉时,已经不能动弹了。
李子宁摆了摆手,示意管一鸣继续说下去,可说到负责征粮的官吏时,李子宁眼睛一翻,插口问道:“你说那征量粮官叫什么?”
“崔辊啊!怎么了大人?”管一鸣重复道。
“他和崔府有什么关系?”李子宁关心的是这个。
“崔辊乃是崔二爷的族兄,不过乃是庶出,在崔府并没有多少的地位,据说与崔二爷的关系不睦......”管一鸣生的是七巧玲珑心,当然知道李子宁在乎的是什么。
果然,李子宁听到崔辊与崔寿不睦后,就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了。
两人一直谈到掌灯,才惊觉到了晚上,李子宁谢绝了管一鸣共进晚宴的挽留,回到自己的院落。夏荷踮着小脚,伸着她那可爱的小脑袋瓜,早就望眼欲穿了。
“爹!”屏风后传来一道呼声,将若有所思的管一鸣惊醒过来。
“哦?小秋啊!走!吃饭吃饭!”管一鸣连忙起身,朝后院走去。
“李大人往日可不是这样的,怎么今日……?”说话的是管一鸣的夫人马氏。她可是清楚记得,这位李大人当初进县衙时可是牛气冲天,傲得不得了,如此虚心求教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少年人经历了挫折才会收起自大和狂妄,这顿棍棒如此看来,倒是恰缝其会,打得好了……”管一鸣想想,又觉得这话不能乱说,于是笑了笑,便打住了。
两老的言语颠颠倒倒,却将一旁的小秋弄的迷糊了,怎么滴这人被打了一顿,还变好事了?小妮子拧着眉头扒饭,却是如何也想不通透其中的神神道道。
如此过了几日,李子宁依旧每天早上一大早起来绕城慢跑,虽然头发扎成了马尾,但是却依然光着双脚。这几日,大街小巷都传递着这位似乎受刺激的探花老爷每天所做的怪事,也有那知情且八卦者,更是猜测探花老爷此举有何深意等等之类。
“听说了么?探花老爷弃文从武了……”
“切!这是昨天的事了……最新消息:探花老爷原来是浪里白条,一身水上功夫据说出神入化,能在水下闭气一个时辰……”
“你那是早上的事了,我的这个才是最新消息:崔府二老爷新过门的小妾出逃,竟被探花老爷碰到,赤手空拳将崔府一干护院家丁全打爬下了。你们知道那小妾是谁么?”崔府的二老爷最近连娶了三房小妾,个个美貌如花,在永安县城可是大大的火了一把。
“谁?”众人伸长了脖子,急不可耐。
“嘿嘿!孟浩铭的前妻….”
“嘶~~~!”众人倒吸一口大气,想不到原本以为了结的事情竟然又生出了事端,跟着连忙追问,“后来怎样了?”
“如今跟着探花老爷刚回了县衙……”
众人知道,好戏开锣了。就知道探花老爷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崔府背景再深,可在永安县城终究是民不是?
“都说咱永安县真正的县衙其实是崔府,县太爷还得看人家脸色行事,依我看这位李老爷也就是做做样子,宣泄一下而已!”说这话的人,在永安县城可也是家喻户晓,乃是除了崔府外,最有权势的程府的二公子程季常。
程季常是举子,一身白纱,手摇纸扇,上绘山河图。长发披肩,眉清目朗,唇红齿白,连李子宁见了都忍不住暗赞一声这家伙端的是不世出的佳公子,若是在他前世的时代,小白脸的排行榜上一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何以见得?”李子宁一身道士服,脸上是三撇长须,坐在茶馆二楼靠窗的位置上,正好和程季常对面,楼下一干人众的谈话一字不落的全听在了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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