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在暴雨里呼啸着,雨水落在车窗上,前前后后的喇叭声扰的这座城市支离破碎,从还流淌着雨滴的玻璃上看去,城市就像是未干的水彩在画布上被摸得朦胧。
苏启杭在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暴雨密密的斜织出一张雨幕,苏启杭站在雨幕里,从车窗外面问道,“师傅,还拉人不?”
车里面还配备着老式的电台收音机,里面正在播放着陈星源的《离家的孩子》,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老歌。
司机只把窗户开了一条缝,大雨从缝隙中灌入,才不到十几秒钟就把副驾驶座位给淋得湿透了,他看着苏启杭一个中学生,身后背着一个小提琴包,大概以为他是去上课的,犹豫了一会说道:“去哪里?”
“辽源新区升研码头。”
“行,上来吧。”司机叹了口气,把刚放开的安全带又插上了,苏启杭礼貌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就一头钻进了后座。
车子的门关上的一霎那,世界好像都被静音了,老旧的出租车在雨中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雨幕好像从天上劈下来。
“都这个点了,去码头干嘛?”
计价器的红灯一闪一闪的,还滴滴的打着节拍,出租车师傅把烟头掐灭,放进了车上自带的烟灰缸里,闲来无事,主动聊起天。
“上课。”
苏启杭简短的回答道,他不习惯和陌生人交流,倒谈不上什么高冷孤傲,而是单纯的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不会聊天。
“这几天码头都封了,如果没啥急事的话还是别去了。”
司机用一只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因为烟瘾犯了,把一根没有点燃的烟拿在手里,图个心理作用。
车子在公路上摇摇晃晃,好像被风轻轻一吹就会被掀翻一样,这两出租车还是零几年大街小巷跑着的黄绿车子,就连车窗都是手摇式的。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停在了一栋高楼前,一般海边不会有这种太高大的建筑,是为了防止台风登陆的时候造成更大的损失,计价器上的数字停留在了“39.31”。
“前面封了,我进不去,少给你算点,收你三十五就行了。”
还没等出租车司机说完这话以后,迫不及待的从包里拿出一盒香烟,苏启杭就从口袋里翻出两张二十元,反客为主的说道:“不用找了。”
这年头还在用现金支付,苏启杭也可以说是跟不上时代了,明明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却总是跟个小大人一样老气横秋。
一下车,苏启杭就被迎面吹来的雨水生生刮着脸,这种感觉就像用细沙在脸上狠狠摩擦,很难受,他今天没有带伞,任由雨水和风将他的裤腿扯的敞开。
他抬起头,刘海已经被雨水打的散乱,正前方的马路对面,刚刚好是人民航空公司的工程楼,再往西三公里,就进入港口了,不过这段公路封了,车开不进去,只能人步行。
暴雨在狂风中肆虐着,苏启杭走过一条街道,绕过拐角,这里是一条死胡同,胡同的末尾有一张告示牌,上面写着“正在施工,闲人免进。”
苏启杭看着那张告示牌,把小提琴箱放了下来,里面还有一件雨衣和一个徽章,徽章和银色手提箱上的那颗树一样,顶部的一只巨龙,燃烧的根部和那颗被摧毁的不成样子的古树。
这东西是他从非洲阿尔及利亚搞到的,是个仿制品,仿制的工艺很高明,他几次使用都没有被识破,很明显,非洲不仅对于亡命之徒来说是天堂,对于“那类人”中的罪犯,也是避患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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