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二很迷糊。
不只是被伤势折磨所致,还有这短短一天两夜的遭遇。
盯稍肥羊,劫杀富家子,虽刀头舔血,日子到能过下去。
借尸还魂,富家子变杀神,轻松碾压老大,那一刻觉得荒谬,更为胆颤心惊。
为求活命,亲手割断三弟脖子,屈膝下跪,甘为恶犬。
讨好主上,山村借酒,往日红颜变绿颜,真是操蛋的人生。
脑袋还没转过弯,情势又变再变突变,以为遇强人,结果是鞑子,最后被人挂在旗杆上。
绝处逢生,却仍未脱离虎口。
至于被主子推出去挡刀,反而并不难以接受,这或许是他于二唯一的作用。
不,他怎么可以这么没用。
主上会留一个没用的废物在身边吗?
绝不可能!
于二想起那个忠心的侍女,她静静睡在土炕,走得安详,走得毫无痛苦。
换作自己呢?
只有一个结果,死于阳光暴晒,死于伤口溃烂,死无全尸,死有余辜。
一条没用的狗,不可能有好下场。
“主上让我守在路口,不放走一人。或许,这是主上为我想到的一个体面死法吧,允我死于敌人的刀下,做一条尽忠而亡的忠犬。”
不知道何时开始,于二对铁幕有一种迷之自信,从没想过主上会输,也从未怀疑主上说‘大话’。
尽管山村里藏着半百鞑子兵,藏着不为人知的武林高手……其结果,也不会发生改变。
这不,山村已现乱象。
随着混乱越来越大,随着闪电破空,雷声轰鸣,于二也渐渐陷入狂热。
一种扭曲的自豪感冲击心房,热血上头使整张脸变得通红。
他只是一个社会下层打手,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
只手招雷霆,一人灭一军!
鬼使神差中,于二点燃身旁一堆火把。
火光亮起,使这处‘V’字型山道成了最亮的地方。
随着凌乱的脚步身靠近。
于二艰难地、缓慢地撑地而起,通红的双眼盯着山道,等着敌人到来。
脚步声放缓了一些,但仍然向这边靠近。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走入火光边缘,迟疑着不敢上前。
嘶啦!
于二当即撕开衣衫,将瘦骨嶙峋的身体暴露在火光下。
胸口,有两把飞刀锃亮,也有干涸鲜血作画,形成一圈圈诡异图案。
特别左胸一把飞刀,明眼人都看得出,飞刀正中心脏,属于致死之伤。
这人还能站得起来!
他想要干什么?
一些鞑子认出此人。
有人曾亲手将他挂上旗杆。
不曾想,他不仅没死,反而出现在这里。
另外一些人则看向燃起的火堆。
引火之物,不正是他们丢失的火把吗!
奇怪的中原人。
两个鞑子紧握长刀,试探着向前走出两步。
“呔!”
于二先声夺人。
鞑子停步,双手举刀指向怪人,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彭连山则躲在阴影中,心中惴惴,眼前发生的怪事让心中不宁。
于二自知伤重不能久持,能拖延多久,全看接下来的表演。
“幽冥魔主座下,不死大将军,于二在此,何人,敢与我一战!”
一字一顿说完。
声音不大,却让人觉得重若千均。
紧跟着,只见于二握住右胸飞刀,在众人惊惶目光注视下,一点一点拔出来。
鲜血在喷溅,他却在微笑。
刀锋送到唇边,轻轻划破舌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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