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初试牛刀
这两个中年人都是一身青色粗布短衫，穿在身上很别扭，一看便知道这身衣裳是临时借来穿的。两人肩膀端正，不苟言笑，平日里应该地位不低，至少不用点头哈腰的。
看清白彦的面容后，这两人同时变色。他们彼此对视一眼之后，又快速恢复了冷峻神情。
白彦看在眼里，并不做声。
“你叫……叫什么？”其中一个稍微高点的汉子厉声问白彦。可经过方才的动容，他现在的威严，有些色厉内荏，好似对白彦很戒备。
四周跟白彦一起的装卸工都不由望向这边。
包工头却没有起身，好似没有注意到这边，继续发着今日的工钱。可他的吼骂声却收敛，沉默着数钱。可见，凶神恶煞、欺负弱小的包工头很怕这两位青色衣衫中年男人。
这两个人的身份，白彦已经完全肯定了。
他从队伍里站了出来，道：“我家道落寞，沦落至斯，怕辱没祖先，姓名不敢提起。两位先生喊我一声小四吧。”
白彦来码头做工，报姓名的时候也是自称赵四。
赵乃百姓之首，他就借来一用，很是平常。包工头也不会去计较这是不是他的真名，旁人更加不会在意。
白彦从小无父母，从记事起，就跟几个同龄的孩子在街上偷摸混日。在那群孩子里，他排行第四，平日里大家总是用“小四”称呼他。
后来他遇到了师傅，才跟了师傅的姓，改名白彦。
白彦此刻说什么“家道落寞”的话，多少有些装腔作势。他敢如此说话，因为这两个中年人一开始看到他露出惊容，而后虽然恢复了神态，可语气里的几分小心翼翼，逃不过白彦的眼睛。
他知道，这两个汉子认错了人。他们可能把白彦错认成了一个有身份的人物，才会如此。
白彦就依计试探一下。
果然，他这句话一出口，对方并不怪他的桀骜态度，而是神色又一变，眼神闪烁。
旁边矮瘦一些的汉子不及问话的高个子镇定，情不自禁失声道：“四……四…..”
四？
四这个数字对他们很特别吗？
高个子回眸看了同伴一眼，暗含警告。
那个失态的汉子轻咳，用来掩饰刚刚的脱口而出。
“你是在这里做工？”那个高些汉子又问，“今日是否看到一对年轻男女在码头乘船离开？”
原来是在找人。
白彦知道，这两个男人把他错当成了另外的人物，却并不是专门在找他。因为他们看到白彦，不是警惕戒备，而是十分惊讶和害怕。
高个子虽然问是否看到一对年轻男女乘船离开，白彦却知道，他们要找的人并没有离开。倘若离开了，就不会这样漫天撒网四处询问，而是直接找各个船家问。
白彦摇头：“没有。”
回答很是诚恳。
那两个汉子微微犹豫，挥手让白彦回去。
白彦微微颔首，又回到队伍里，等着领取今日那一百文工钱。
而那两个青衣汉子却再也没有心思找人了。
他们往远处走了几步后，回身站定。那个高些的男人问身边的同伴：“是不是他？”
他的同伴很肯定点头：“肯定是，没听到他说是小四吗？”而后又露出几分不解，“他不是去了德国，怎么会在码头，还是做苦工的？”
高个子微微沉思，才道：“军校的日子听说很苦。就他那样的，哪里受得了？肯定偷偷跑回来，又不敢回家，才跑到码头混日子…….”
他的同伴摇头，否定了高个子的话：“苦工的日子可比德国苦得多，你这话不对。依我看，得赶紧告诉陆三爷。这祖宗跑到咱们的地盘，要是吃了亏，将来还不携私报复？必须尽快送了这樽佛……”
高个子看了眼白彦，点头，同意了同伴的话。
两人这才转身往回走。
等这两人消失后，包工头放佛出了笼子的鸟，一下子就恢复了平日里的嚣张，又开始骂骂咧咧。
到白彦领钱的时候，包工头犹豫了下，起身凑近白彦，低声问他：“刚刚那两位……问你什么？”
刚刚那两个汉子找白彦，包工头看得一清二楚。
“问有没有看得一对男女乘船走…….”白彦实话实说。
包工头翻了个白眼，显然这个消息他知道，顿时就失去了兴趣，把白彦工钱袋丢在面前的桌上，挥手赶苍蝇似的让白彦快走。
白彦伸手拿了钱，就离开了，不似旁的工人那样点头说句感谢话。
包工头心里顿时就不高兴。不过白彦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活，力气大，话不多，手脚麻利，还是拿最低的工钱，包工头虽然对他态度不爽，却也不想找他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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