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痛啊,那个混蛋!”
靠坐在一棵大松树下,亨利只用右手十分费劲才将手臂上的伤口处理好,话虽如此,但也只是最简单的包扎而已。
好不容易从伤口的疼痛感缓过神来,亨利决定核算一下手上有的装备,再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刚才被扑倒那一下的冲击力还是相当大的,哪怕有雪地作为缓冲。
虽然亨利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但背着的箭袋却散架了,考虑到自己现在左手几乎使不上力,弓箭基本上派不上用处,亨利也只来得及抢救了三支箭,还是用嘴一路刁过来的。
而右手拿着的斧子便是亨利现在唯一剩下的近战武器,也是最后的保命利器。
以及那被捆得结实实的兔肉,在那家伙袭击前就捆好了,真是谢天谢地,只要把绳子在手上缠两圈,哪怕只有一只右手,也可以兼顾斧子一起带走。
再次回想起刚才的遭遇,亨利只觉得脊背发寒,能逃出来真是太幸运了。
发射冰锥的能力,那诡异的速度和敏捷性,还有那遍布肉瘤的身体,以及那无穷无尽的疯狂,这种种的一切都让亨利想起了一个宗教传说。
被正神们抛弃的古代神祇——神孽。
真是没有实感啊,要是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就好了,但很可惜,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始终提醒着亨利,这就是现实。
那么现在要做的第一要务就很明确了,尽快赶回自己的家萨尔村,跟那个怪物再次单独对上的话,怎么想都没有一点胜算。
亨利收拾好现有的装备,站起身准备踏上返程的路。
而就在此时,又有一道破空声传入了亨利的耳朵,不同于前一次冰锥所发出的声音,这一次的破风声更加凌厉,更加轻盈,更加迅速,直奔他而来。
亨利本能地蹲下身子做出了一个翻滚动作,只见一道无形的刀刃划过,顿时就将亨利方才倚靠的大松树拦腰斩断,树干缓缓倒下,溅起了一片雪浪。
而在雪浪之后,又是那令人胆寒的赤色双眸,肆意显摆着它那凶狠的獠牙,中间好像还夹杂着些许铁屑。
现在它的身上已经一根毛都不剩了,浑身的肉瘤好像又膨胀了一些,显得极其臃肿,但丝毫不会掩饰它所散发出的恐怖杀气,赤色的眼眸就仿佛在燃烧着熊熊的烈焰。
风,是风吗?
刚才那一击打的亨利措手不及,干到无形刀刃从自己旁边掠过时,气流的怪异流动已然让亨利知道了这一击的本质。
不过知道归知道,于亨利而言,它并没有什么破解这种攻击的方式,麋鹿角上的切口和现在倒下的巨树都证明了这一击具有极强的攻击性,而且不像冰锥那样可以格挡,如果被直接命中,肯定非死即残。
亨利并不想跟它做过多的纠缠,打算故伎重施,抛出一支箭后转身就跑。
这次那怪物没再被吸引走注意,目标明确直接扑向了亨利。
亨利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对方的速度相较初见时已经慢了许多,找准机会,亨利一个转身就将斧头招呼了上去。
果然,那怪物没有防御,没有格挡,攻击命中的一瞬,它诡异地咧嘴笑了起来,亨利大感不妙,立马就想抽出斧子躲开。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无数风刃和冰锥以那怪物为基点向四周扩散开来,无数的树木被拦腰斩断,树干上也插满了尖锐的冰锥,对于那怪物而言,这一击的消耗也十分的巨大,明显露出了松懈的疲态。
而纷纷倒下的树木,又溅起了一层层更大的雪浪,数秒后,混乱中一道黑影顺着雪堆滑下,沿着小溪不断地翻滚,最后停了下来,似是彻底失去了生机。
见到这一幕的怪物也是十分激动,强行摆脱自己现在的力状态,向着那黑影奔驰而去。
凑近一看,正是刚才亨利所披的外套,怪物想也没想就是一嘴下去想要将这猎物撕个粉碎。
一阵撕扯后,原本的外套已经瘪了下来,露出了撑起骨架的猎弓和用于填充的兔肉,甚至还有用于伪装下肢的两支箭。
不算什么特别精巧的伪装,但用来骗过一个陷入疯狂的怪物也已经绰绰有余了,怪物丝毫未感到自己被戏弄了,还沉浸在这种破坏的快感中。
最后弓弦被崩断了,巨大的响动就如同警钟一般,告示着怪物,猎手和猎物还有一场游戏要继续。
随即便抛下了这已经玩腻的玩具,一阵张望后,朝着某个方向狂奔而去。
……
真是太幸运了,那怪物没有特意攻击下盘,只要在最后趴下就能避开大多数的攻击。
话虽如此,但刚才怪物的那波爆发,却也切切实实的给亨利背上,造成了两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也没有办法,像冰锥这样的攻击还可以试图躲闪,而风刃这样无形而快速的攻击却是怎么都避不开的,只被反溅的余波击中了两下,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对于亨利来说刚刚抛弃了外套,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无疑还要多受一份寒冷的摧残,但他此刻的眼神没有半分痛苦,反而信念十足。
刚才那一下又重新引开了怪物的注意力,给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接下来只需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赶回萨尔村就能宣告自己的胜利了。
他一直都有考虑过那怪物继续追上来的情况,所以在处理伤口时便已准备好了全套的对策,只是没想到最后自己的背部会再次挂彩。
这次亨利已经没有时间再给自己处理伤口了,他必须争分夺秒地往回赶才行,正是这股强大的信念,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只要穿出这片密林,隔着一片草甸便能回到萨尔村了,看着周围愈发稀疏的树木,亨利更加坚定了,胜利就在自己的眼前。
亨利不由自主地放声大笑了出来,虽然这笑声让他背后的伤口再次开裂,明明没有经历什么十分可笑的事,但他由衷的为自己即将取得的胜利而感到高兴。
一阵杂乱而微弱的踏雪声,自亨利背后传来,亨利本能地转头一看,但不想看到的一切,却让他的笑容彻底僵死在了脸上。
又是那熟悉的臃肿身影,又是那熟悉的赤瞳,猎手带着微笑,似乎是在嘲讽般一点点拉近了与亨利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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