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几日,谷风一直在丰州城走街串巷,寻酒馆,游街市,脚步遍及城中各处。每至日暮时分,谷风则马不停蹄地赶回城南的那间客栈,不图别的,只为一碗补气养元的鳝鱼汤粉。
不觉间,谷风已在客栈盘桓了四日。这天清早,他一如往常从卧榻上猛然惊起。弄醒他的并非什么尖利的异响,而是那纠缠了他九年有余的旧梦。
谷风拿右手掌心抵住尚且昏昏沉沉的头脑,使劲揉搓,仿佛就快破开这恼人的疑团。然而除开一道直冲他面门的凌厉寒光,他愣是什么也回想不起来了。
谷风无奈地冷哼了一声,见天色尚早,便又趁着困意昏睡过去。待他再清醒时,已是巳时将近,满屋的晨光亮得灼眼。谷风被烘得眼热,再难安睡,也就慢条斯理地起身更衣。
他隐约觉着今日有要紧的事要办,思量了一阵,突然大呼一声:“坏了!”
谷风方才意识到今日正是九月二十,险些误了杜千流嘱咐再三的比武招亲。
话音未落,他夺门而出,急吼吼地快步走进客堂,单点了一碗鳝鱼汤粉作早膳。
不过小二回后堂端菜的工夫,谷风就将满碗的米粉连带浓汤一股脑儿吞食下肚。
待小二重回客堂时,竟寻不着谷风的人影,只见得一方木桌,一只空碗与码成一行的五十文铜币。
日已三竿,谷风在拥挤的街道上愈行愈急,正往城北演武场赶去。
演武场并不难寻。它坐落于城北闹市正中,一竖一横两道繁华的长街交汇于此,算得上是丰州城绝好的地儿了。
平日里,无数商贾、游人乃至车马往来于此,川流不息。因而循着喧闹声,便能摸到此处。
而今日更是好找。恨不得全城的男女老少都竞相出动,铁了心要上城北闹市,瞧这难得一见的比武盛事。
故而只消顺着涌动的人潮,往前一步步地挪,保准就能去到演武场。
不过谷风今日并没有这般的闲心,瞅见人缝就窜,一个劲儿地在人流中突进,嘴上也叫个不歇,向两旁的行人连声道歉。
待谷风赶到演武场附近时,好事的闲人被杜家弟子拦在外场,早早占满四方的街口。百十来个年轻的武者则在聚在内场,离擂台仅咫尺之遥。
谷风落在围观人群后头,远远望到擂台中央有团游动的人影,似乎在申明此次比武的规矩。
他发觉自己终究还是来迟了些许,虽不情愿,但也只能挤向人群的前头,生怕一会儿连擂台上的好戏都瞧不清。
谷风一面往前钻,一面仔细留意从擂台中央传来的话语。台上的老者虽年事已高,但其声沉缓浑厚,响似洪钟。
只是近旁来寻乐子的众人都在扯着嗓门儿闲话,将老者的声音阻绝在外。谷风实在听不真切,连蒙带猜地分辨出了零星的几句。
“……坠落擂台为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