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年谣:宰年鸡、赶大集。
萧条的市面这天开始热闹起来,笑语盈盈的人们忙碌地购备着年货,城市里洋溢起过年的喜庆味儿。
郝教授正伏在小炕桌前写着春联,素素立于一旁就一方青绿色的洮砚给研磨墨条。教授行楷书法颇具二王风骨,登门求字者甚多。这日午觉后,兴趣所致,则挥毫泼墨了。
有一穿制服的警察推门进了房屋,郝教授定眼一瞧,却是这县城警察局巡警队雷队长。雷队长是前次负责侦办黑衣人抢夺宝物和小秦子被害案件的,郝教授赶忙招呼素素给沏茶倒水。
“队长这些天不是很忙吧?”寒暄过后,郝教授探问道。
“啥啊!忙的都快要脚后根儿打着脑勺了。刚是在前面大街胡乱吃些中饭,看经过大佛寺,这才顺道来找你讨副春联的。”雷队长抱怨道。
“哦?你现在才吃中饭?这都下午三点多了啊!”教授奇道。
“可不是咋的,都是叫那些红毛匪给闹腾的。”雷队长恨恨地说。
“还真的有红毛匪啊?”郝教授铺开红纸,眉毛却不经意地挑动了一下。
雷队长瞪直了眼睛,搵怒道:“就是有么,否则最近这接二连三发生的怪事都会是谁干的?”
郝教授开始提笔写起了对联,侧头问道:“外面传闻说这红毛匪能飞檐走壁、遁地无形的,有这回事吗?”
雷队长深吸了口气,摇头叹道:““咦!还真他妈的邪。到现在,我们压根也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你就说这十来天发生的事吧!那一件事不透着古怪和稀奇?前一天挂上城楼的红匪首级,过一晚上全就没了;十来个城防宪兵队的在兵营驻地糟蹋几个红匪娘们,第二天一早就赤身裸体地挂在大广场的旗杆下,命根子也给废了;前些天连杀了几批俘虏,就有带信的飞镖给钉在县长家的卧室里,这信居然还是红匪的一个大头目写来的,县长家就在县府大院的后院子内,可是由我们重点看护着的;更邪门的前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五,从高台那边转来关进县府牛圈里要送去西宁的二十来名红匪俘虏一夜间竟消失的无影无踪,城里的老百姓戏说是‘二十五,糊窗户;前门接玉皇,后门跑红匪。’”
“哈哈哈,这也太出人意外了啊!”郝教授不禁笑道。
“就是嘞!我们私底下合计,幸亏在城内的红毛匪人数较少。如果多,连这张掖城也说不定都给送走了。唉!我们最近可没少挨骂啊!县里的,西宁那边的,真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这不,限令我们春节前破案,否则巡警队全都要革职查办。”雷队长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后脖子,叹气道。
“这事也不能全由你们巡警队一家来承担啊?再说,城楼、县府大院啥的不也都有驻军的吗?营房里的事更就赖不到你们头上的。”郝教授安慰道。
“谁说不是?可这话又能去跟谁解释呢?教授你是明白人,上面的能不懂吗?吃苦受累的全是我们下面这些办事的,争功请赏可都是他们当官的。现在不就是拿我们做替罪羊吗?”雷队长愤愤地说道。
“唉!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揽功诿过,我们中国官场的规则自古不都就是这样的吗?你也只能多尽些人力了。”教授说罢,也就势一挥,写好了最后一笔。
国家兴旺年年风调雨顺;
民众进步岁岁人寿年丰。
“国民丰顺,好寓意、好书法,好对联!”雷队长走近小桌大声唱罢,连声赞叹。
“献丑了。我再写一横批:吉星高照。算是我郝某人为雷大队长的新春祝福吧!”郝教授微笑着说。
“哈哈哈,太感谢了。有您这幅墨宝,我们家明年也能借着吉星了。赶回头,我给您送来一方‘鹦哥绿’的上品洮砚,请您再给我家写个中堂,那就更光彩了。”雷队长大笑道。
“区区小技倒是让雷队长抬爱了,不敢劳你破费的,说好来取就是。”郝教授应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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