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殿前恭敬立好,不出一刻,那名宦官就侧身退出殿外。
“皇上正商讨要事,不便旁人入内。请大人在此稍等。”宦官请到,黄侍郎与齐项只好站在殿前等候。临近午时,艳阳高照,殿前二人在屋檐下站了好长时间,皆是又困又乏。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殿内有人唤几名宦官入内,接着两名老人在一群随从的拥簇下踱步走出,其中身形较胖的一位老者身着绣鹤紫衣,身披鎏金纹咒道袍,头戴珍宝玉冠,模样甚是傲气;另一名老者则是瘦弱些,同样穿着华丽,留着发白山羊胡须,衣冠器宇中透露着高贵与仙气。让人感到威压的是,他们的额上都长有细长无岔的青黑犄角,其中稍胖那位还能依稀看见他手背上覆着黑鳞,二者身份不言而喻。
“下官叩见二位国士。”黄侍郎见到二位老者,急忙领着齐项单膝下跪叩礼。二位老者并无过多理会,只是多看了一眼单臂的齐项,步伐不停离人而去。
见两位老者去远,二人刚站起,还没等齐项内心震撼消去,一道身影又从殿内走出。
黄侍郎又拉着齐项再叩,说出的身份让齐项更是敬畏:“卑职黄广带怀德县尉齐项,叩见皇上!拜皇上万岁吉安!”
齐项双膝跪地,动作拘谨不敢半分懈怠。厚重的声音在上方响起,示意二人解礼起身。齐项低着头站起,不敢看向皇帝一眼。
“兽祸可平?”
“回皇上,此回兽潮未百年难得一见,后得知是有招僮余孽做主幕,齐县尉身手不凡,胆色过人,领五百城卫以命相抗,终是杀了那孽畜后才使得兽潮散去;卑职见此人英勇,想到可为陛下所用......”
“朕已阅过呈报,那招僮可运回京内?”厚重的声音打断了黄侍郎的话。
“已交与右羽卫。”
辛朝二世帝王,龙焉点头,珠冠之后,冷血且残酷的双目瞧了一眼独臂的齐项道:“受封领马都伯,交与你账下管辖。至于俸禄多少便问吏部,依照官阶分配。”
粗略的一句话扔下,还没等齐项谢恩龙焉便要离开。似乎是想起什么,他又站住脚步冷冷说道:“以后这般断手残肢者就不要领来见朕了,侍郎若是赏识,便自己当个堂客养着。侍郎可明白?”
“卑职,明白。”
“这几日什么是紧要事,侍郎应当分得清,莫要顾及其他。”
黄侍郎不动声色的应承,随后龙焉与一众宦官离去。
黄侍郎与望着皇帝远去,语气平淡的说道:“你也听见了,先随我回府上给你安排住处吧。”
齐项点头,连忙谢过黄侍郎。虽说不甚明白这领马都伯官至几品,但总归是皇帝亲赐爵位,料想俸禄也不会比之前做县尉还低,何况又是归于黄侍郎账下,对他这个异乡人来说,暂时是最好的安排。至于皇帝他言齐项并无非议,只是顺从的如此认为。
黄侍郎带领齐项又是走了一大段路,出到皇宫才驾上马车赶回黄府。
到了黄府,府中住宅之气派,人丁之兴旺又是让齐项开了眼界。二人一路往府中内堂走去,路上的佣人几日不见黄侍郎,皆是恭敬的招呼着。一名管家模样的男子出来迎接二人,说道:“哎呀!二公子何时归至家中。这位是......”
黄侍郎粗略说明一番,吩咐管家给齐项安排住所以及郎中照看伤势。管家一一应诺,只是说道:“府上闲出的住所已不多,唯有西院四姑娘旧居隔壁余有空屋,不知公子......”
“就安排那处吧。”
管家应承到,黄侍郎又问起父亲在何处。管家回答府主刚与宾客在堂上畅饮,现在正在房中醒酒。黄侍郎点头,示意齐项跟着管家走。
管家带着齐项穿过好几道门,绕到了一处庭院,院里种植着许多牡丹,水仙等花草,还栽有一株夹竹桃树,在此时节盛开满树粉红的鲜花,这幅画面可谓赏心悦目。而住房就在这花丛对面,寝房似乎是很久没人居住过,家当都被蒙上一层纱布,地上也是积了一层薄灰。管家又唤来人好一顿收拾,才整理好了房间。
管家又恭敬的问了齐项一些身份来历,齐项便将自己与黄侍郎结识的过程,还有领马都伯的身份告予了他。这下管家已经明了,向他一一说起府内各人的身份与一些规矩,让齐项若是有需求就叫来下人,尔后又郎中过来换药。忙了快两个时辰齐项才闲下来,他躺在床上,掏出在那块玉牌瞧了瞧,想起远在千里的故土,心中怀着几分感慨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又梦到那日惨状,梦中的他手持铜锏,体表青筋暴起,面目狰狞的对峙在招僮与兽潮面前,浑身烈火熊燃;接着又梦到自己陷进兽群之中,浑身血肉被撕咬而碎,在无力之时,隐约中见到一只大猫驮着一位道士在天上呼风唤雷,梦境还没结束,齐项被一股力量摇醒。
“看你额上冒汗,可是做了魇梦?”床边声音响起,齐项睁开眼睛,才发现黄侍郎已在房内,语气颇为柔和的问道。在他身后的已经摆好了一桌酒菜。随从的管家退出门外,顺带将门关上。此时窗外已是漆黑,唯有庭院里昏黄的石灯透进烛光。
他递来手帕给齐项擦了一把脸,齐项只说梦到了城门一战,黄侍郎没多回应,关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忙了一日,这时才闲下功夫。来,齐都伯与我小斟几杯。”
觥筹交错间,两人也逐渐敞开心扉,交谈甚欢。
“下午先去了吏部问俸禄,又找了工部侍郎,说是明日请都伯到工部斗厂,有巧匠能做义肢,听说虽没有人手般灵活,但尚能抓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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