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织造坊,裁缝首先见到天上升起的三色烽烟,他疑惑一句,将众人目光往郊外天坛处引去。齐项见状一愣,很快便猜到天坛生变。他二话不说,卷起裙绔奔出造坊,留下坊内仪官茫然相顾。
坊外正好有车马司内属下骑马经过,被齐项拦下要求下马。属下虽然疑惑,见头儿如此着急也不啰嗦,很快将马交于他。齐项上马就是一路扬鞭冲出宫外,宫中兵力大都部署天坛,剩下的守卫见齐项身穿喜服,立刻便知是蟠龙家侯婿爷,不敢过多阻拦。
奔出宫外,街上行人已注意到郊外天坛的三色烽烟,只当是祭典庆贺,并无多怪。反而是齐项身穿一身喜服,骑着宫廷骏马在街上狂奔引得百姓侧目,无人知晓为何这名郎官模样的年轻人因何事违抗京城跑马禁令。一小儿伏在父亲的肩上,忽然指着远处天空惊叫道:“爹爹快看!那有船!”
这位汉子笑骂,只当是孩儿童言无忌,然而他往那处瞟了一眼后,脸上的笑容开始凝固。
孩童所指远空处,竟真有船舰在云中游动。船身向京城划来,隐约可见其奇特的蜡瓷骨架造型,两边船身中央多处空洞,洞内探出长短不一的驳接铜骨,巨大的帆布缝在铜骨之上如同鸟翼般展开,在洞内船工的操控下在空中滑行;船上挂起三只巨大风旗,法术运转之下飓风推行着船只向天坛驾去,甲板上站满披坚执锐的士兵,正是严阵以待。桅杆之上巾旗绣有苍劲“煜”字,表明此雄师所属。
天上的景象很快便在街巷传开,京中百姓虽然不能参加祭典,但也没见过哪年龙王会派出兵力来京。正在百姓疑惑之时,远处天坛方向又生异象,一尊人面蛟身的巨物聚气凝生而出,巨物青发披散,左手凝成水波,怒发冲冠之容瞬间惊煞了城中百姓;还没等人缓过神来,对面又一人形巨物生出,他头上乱发扬起,眉须皆是赤红,两边双耳各吊下一串火团,上身赤裸纹有奇异符篆,下披粗织麻布,一副野人模样却让人莫名生畏。
“妖,妖怪?神仙?”平民百姓并不常见方士施法,不知这两尊是为何物。面对此等强大,百姓心中惶恐四溢,一时间京城乱作一团。然而百姓还不知,此时天京城外,数万安南铁骑正滚滚而来。
“官府有令!平民立即回屋躲避,不得张望探视!驾车马逃者立斩!出城者立斩!违令者立斩!”官府的兵马全副武装开始活动起来,铜锣号声传遍大街小巷。慌乱的百姓很快便散去,道上只剩齐项一人驾马赶路。路上有官兵卫士设防之处,齐项还得停下拿出宫印表明身份。
此时城南十八层燕塔之上,狸猫精银铃在蜷缩在塔顶,将宰父光护在怀中。一人一妖看着远处两尊神明一声怒斥,舞动着水火相搏起来。
“啧啧啧!竟是上古水火二神,共工与祝融!莫不是因那招僮烹熟之后分食不均,各龙氏方候起了口角。”
“龙人脾气甚是暴躁。”银铃问到:“可在城中打起如此大阵仗,不是要牵连到凡人?”
“本座就是说句玩笑,龙人自诩尊贵,怎会吃他们祖宗死敌!你这榆木脑袋!再说龙人相斗常人遭殃,该打的打,该死的死。”
银铃早已习惯挨骂,只是心中暗议既然那常人都要死,还不如让它吸上灵气饱餐一顿。只是这个想法可不能对宰父光托出。它抖动猫耳,细细听闻后禀报。
“现在天京城各门已封,且都有精锐将士方士把守,百里外还有数万铁骑赶来。道长,咱们往哪逃啊?”
宰父光看着天边的逐云船舰,沉思之中语气淡然道:“逃不出那便先不逃了。只是逐云帆船,安南铁骑同时赶赴京城,天坛处又起如此雄伟法斗,不知是出了何事?”
银铃见宰父光眼中好奇渐盛,不由得心惊问到:“道长莫不是想去瞧一瞧?那天坛可是龙人顶尖方士聚集,个个道行高深啊!道长孤身一人,更是无护法在旁,若是有个闪失暴露了身份,咱们一人一妖可跑不掉啦!”
“你这小妖竟看低本座!龙族方士又如何?本座请神请鬼请妖无所不能,如此神通广大,就算是败露他们又能耐我何?”宰父光扇打银铃猫耳,言语中满是不服气。
“小妖不敢瞧不起道长,只是怕道长若是真斗起法来顾不上小妖,被其他方士收了去......”
“莫怕!咱们远远的瞧一眼,情况不对便撤。”宰父光考量一番,还是做出决策道。银铃不敢不从,只得托起宰父光往天坛处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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