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如林瑾所料,东北军的异常没有逃过慕容雪的眼睛,她敏锐地发现东北军虽攻势凶猛,但后继乏力。以林瑾表现出来的军事才能来看,即使自己来援,前有大火后有追兵,慕容华也没有逃出来的可能。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看望完二哥之后,她直接走到了北狄军主帐篷内。
“小雪,有事吗?”慕容宇问道。
“嗯。”慕容雪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看来是有心事,说说吧。”慕容宇回答道。
“我在想宁远军的部署天衣无缝,为何要放我军一条生路呢?”慕容雪沉吟道。
“放我们一条生路?什么意思?”
“恕女儿直言,按照宁远军的部署和我对林瑾这个人的估计,二哥绝无生还的可能,我军前锋应该全部葬身火海之中。”
“那不是最后你及时赶到,救走了你二哥吗?”
“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按理来说,对方看到我军援兵到了,应该加快进攻的节奏,抢在我方援兵赶到前吃掉二哥的军队。可是,在我动员部下救援二哥时,宁远军却停止了进攻,只是击鼓呐喊,摆出疑兵之计,这很不符合常理。”
“那你的看法是什么?”
“我认为林瑾不会犯这样的错误,除非……林瑾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完成对我方的追击了。”
“继续说下去。”
“我估计林瑾并没有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之前的一系列动作只是虚张声势,灭掉我方的前锋、打击我军的士气也只是为了使我军惊惧,从而为他们赢得更多的时间。此时他们最怕的,就是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宁远城。只要我们在最快的速度完成对宁远城的合围,林瑾便无可奈何。”慕容雪的眼睛里焕发出精芒,她极擅长从微小的漏洞中察觉对方的心理,从而在关键处予以致命打击。
“这是不是太冒进了,万一是一个陷阱?”即使是对女儿言听计从的慕容宇,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在他看来,慕容雪只是推测,并没有实际的证据,而且对手是一个他们并不熟悉的林瑾,谁知道他是不是不按常理出牌,最后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设好了坑等你跳进去。
“况且还有平岭关呢,平岭关位于燕山口东,如果我们包围宁远城,平岭关一定会出兵偷袭我军的后路,使我军陷入两面受敌的困境。”慕容宇还是不赞同慕容雪奇袭宁远城的看法。
“如果我所料不错,平岭城的守军也是林瑾的一个疑兵之计。事实上,即使我们包围了宁远城,平岭关也不可能偷袭我军的后路,平岭关的守军已经不具备支援的能力了。而只要平岭关不动,我军不知敌方虚实,就必须留下一支部队防止敌军两面夹击。这就是林瑾的想法,只不过他今天露出了破绽。想来他确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然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慕容雪坚持着他的观点,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若林瑾得到了补充,那么我们即使付出十倍的代价也不一定能打败林瑾。请父王快快发兵,迟者必然生变。”
多年后,当一代名将林子瑜功成名就之时,总是忘不掉七月二十二日的这个夜晚。可以说,林瑾的伪装是成功的,他用了各种计谋,将自己伪装成做好了充足准备的对手。林瑾写请战书,分兵驻守平岭关,.ukansh.以及在粮草军械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吃掉了北狄军的前锋。这一切都在表明,林瑾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在表象背后,林瑾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最大的对手——慕容雪从微小的细节中撕开了他的伪装。而他也应该庆幸,因为整个北狄军营中,只有慕容雪看出了他的疑兵之计。而当年的慕容雪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公主,而不是后来威震中原的“雪殿下”。
慕容宇沉吟良久,说道:“你的计划太冒险,虽然我认为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也有可能会成功歼灭林瑾。但如果这是敌方的陷阱呢?二十万,这是我们慕容族的家底,万一落入了敌人的陷阱,我们将会元气大伤,甚至不得不割地求和。而如果我没有采纳你的建议,虽可能失去一个歼灭对手的良机,但我们也不至于把二十万大军全部赔进去。”
慕容雪听完后,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大帐,默默地留下了眼泪。她并不感到委屈,也并不认为自己的父亲做错了,她只是感到遗憾:煮熟的鸭子终于还是飞了,之后想要剿灭林瑾估计就更加困难了。
这是大夏朝末年两大绝世双骄的第一次交手,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林子瑜和慕容雪他们的第一次交手竟然是以一种近乎赌博的方式展开。林子瑜把底牌藏得很好,但慕容雪还是猜出了对手的底牌。但慕容雪还是输了,她并没有输在军事才能上,只是因为林子瑜是三军统帅,而她慕容雪不是。而经历了这件事以后,慕容雪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牢牢掌控住主动权,才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建构自己的理想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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