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柳明便留柳袭说话:“弟弟,我的眼睛就要痊愈,那时我便要教给你武功,你可做好准备?”
“嗯,我自幼在山中猎兽,身体素质必强于常人,你不必担心!”
“习武之人,所贵者,往往不在身体,而在意志。是要明是非,辨真假,重情重义,坚韧不拔!自春秋战国以来,神州大地便纷争不断。为求生存,武学,兵学,儒学,法学等百家并行于世,学成一家者或足以生存,但朝代更迭,时局所崇尚者往往变化多端,百家之中只剩数家,优胜劣汰,此乃自然之理。你我也是一样。如今又值战乱,兵家之法重于以一敌多,统千百万人犹如一人,克敌制胜,诸多变化,是当今时下最为热衷之法。与之相对,武学之法在于修养一人,以己之内在与彼之外在化而为一,充分发挥一个人的潜能,使之以一敌一,战无不胜!”
柳袭年纪轻轻,听到此处,不禁心神往之:“既如此,学兵法者岂能轻武学?”
“虽如此说,战场厮杀非是比武争胜,前者以命相搏,后者点到为止。且战场人潮汹涌,为将者多学马战,因此武学之中竟有九成难以施展,故二者实难混为一谈。也因此,如今的武学或成异类,诸家武功多习外功,以肌肉强健,运斤成风为重,钻研内功者,偌大江湖之中,也仅数门而已...”
“那...”
“你且听我说完,外功者,多持重兵器,纵横沙场为宜,因此为将者,岂能不学此道?而内功者,多敛息柔弱,欺强不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诸多内功高强者,多刺探敌后,窃取情报,来去如风,神鬼不知。”
“那我学了武功,将来会死在武功比我高的人的手下吗?”
“虽说也有很多隐居的前辈,可武林之中,比武之事实在平常,死于对手之下者,或不少于沙场。况我辈之人,以武立身,当以救民于水火,解社稷于倒悬为旨,何惜此身?其中掺杂甚多,日后你可自行体悟,你的武学所为者何。”
二人正说得火热,忽听闻一阵嘲笑之声走近,为首者推开房门,低身笑道:“客官,我们店里这小子多有打扰,眼下厨房还有吩咐,我先带他下去。”
说罢便强拉着柳袭出了房间,三个人都是厨房的伙计,这两天常见柳袭以柳明的名义要吃要喝,什么燕窝莲子,枸杞肉桂,吓得他们以为来了皇帝,这日一见,不过是个瞎子加聋子,白唬了他们这几日,于是将他逼在墙角,喝道:“这就是你傍的爷?不过是个又瞎又聋的残废,还是个病秧子,我当你老乌鸦飞到哪个枝头上了,整天吆喝这几位爷给你做东做西,你小子倒好,跪着腿也和人家一样对坐,你也不拿镜子照照,半路上捡来的野猴子,只值五枚铜板!也挺起了腰子当人?今天给这几位爷把衣服洗干净喽!还有,城南土地庙的泥巴佬的衣服又破了,你今晚别睡了,给他缝结实喽,第二天早上人家还得穿,到时没有,人来打你,可没人帮你!”
一顿奚落,三人扬长而去。柳袭思来想去,店主待他颇为真诚,若要惹事,也不该在他店里。这三人素来瞧不起他,平日里诸多侮辱,他忍气吞声,只为报答店主收留之恩,不愿早早与此三人对立,闹得鸡飞狗跳。更何况说是羞辱,不过是替乞丐缝补衣物,也无别的花样,三人虽坏,却还留有余地。
柳袭行至城南,见城门处各种吵嚷,兵士神情慌张,按剑张弓者不可胜数,远处烟尘四起,城墙上守兵皆搭箭上弓四处张望,似在寻人。柳袭悄向土地庙走去,那里门户紧闭,流民乞丐早就四散而去,又到哪里去寻泥巴佬?
时值阳春,荆州城内外开满了奇花异卉,放眼望去,真如七彩琉璃世界,只是散不成荫的树下尚有无数花草相生,如何一家醉花楼就容不下一个柳袭和三个伙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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