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毕,杨暗已持青袖之中一把七尺碧绿剑直指柳明而去。
太史郁容心中总觉不快,似乎这位杨姓女子与柳明之间有着诸多误会,可刚才与柳明交手,招数之间不见此人有何阴谋,反倒光明磊落,令人心生敬仰,如何这杨姓女子见了他就要寻仇?其间莫不是有着天大误会?她那乐曲如泣如诉,哀怨动人,与我心意正合,我岂能坐看他们互动刀兵,将来悔之无及!
太史郁容心下坚定,飞出一段纯白水袖,其首上镶一明月珰,泠泠之音相伴飞去,如有水声,看似柔弱,实则暗藏绵长之力。杨暗见那水袖迎面而来,侧剑以格,飞转其身,一任水袖将其环绕。太史郁容又飞出一袖,双袖合力,犹如狂蟒双绞。
那杨暗于空中游龙一般飞剑,躲避水袖之中明月珰暗处攻击。其剑势忽大劲若滞,绵长悠游,看似缓慢,其实内中以剑运劲,与水袖角力,一将水袖之力裹挟,带到剑上,那太史郁容见势不妙,这杨姓女子剑法出奇,其中蕴含高深内力,她的水袖已渐渐不受控制,这下相助恐将化成她的武器。
果不其然,杨暗大开大合,飞剑之侧尽是水声,任太史郁容如何挣扎,那水袖已被杨暗操纵,环绕在她周身。杨暗徒然落泪,泪落剑上,仿佛滴入静泉之中,滴沥之余,那招数之中又传出诸多乐声。太史郁容心中既感且佩,如何刹那之间便将自己的招式化成她自身之力,其势如水流一般无形无状,却包容广大,顷刻之间便能融会贯通,化外力为己力,这般修为怕才配得上‘水’字。
太史郁容虽自惭愧,可她不甘如此便就认输,誓要护柳明周全。只见她忽然取出六孔竹埙,闭目吹唱:
“谁言寂寥,目送归鸿。瞻彼娟娟,清影婆娑。有一君子,如箫如歌,如笙如梭。鸳兮鸯兮,婵兮娟兮。有一君子,其不可迨兮。瞻彼魄魄,隰气蕴漾。有一君子,如珰如镗,如佩如璧。鸳兮鸯兮,婵兮娟兮。有此君子,其复可孤兮!”
其乐声之中诸多欢爱,如同温热之爱泉冲洗着荆州府,而杨暗身形之侧,仍是凄水凉氤,寒声漠漠。
杨暗闻听那爱意之声逐渐包围,心中更添悲恸,泪不能止,剑锋更凌,剑气飞动水袖,柔弱身躯之旁,皆是竹叶碎影,其剑已转过最后一招,那泠若哭声的水音悠悠飞上天际,以直取之势飞向柳明,杨暗愈是滴泪,那剑意愈是锋利。
黄承、黄奕、黄安、黄琦已持剑待敌已久,闻听此纠葛缠绵之声来回交错,自身亦不知身处何年何月,何情何景,只知天地之间,恍惚无物,只余凄凉与温情,在相互争斗,或许二者斗罢之后,天地才重归于天地,万物才复更生,那时自身才复出生。一入缠绵,几人都失散魂魄,勉力维持,只是内功精湛,稍不为其所动,其实脑中已无争斗之意,手中已忘兵器为何,更忘站立于此,狰容狞貌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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