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夜为解太史郁容水袖缠绕,她不得已使出师门禁术“缩骨功”,这门武功极为损害身体器官,须知内力压迫之下,身体内脏都被强迫压缩,才能混若无骨。每施展一次,都须七日七夜运功调养,才能使身体恢复如初。适才休养了一夜,如今还未至午,身上各处,自然还未恢复。强催内力,又是伤筋动骨之为,杨暗心下明知,可眼前面临轻薄之辈,岂能束手就擒?
柳袭也觉不妙,他见杨暗忽然按住心口,显是之前店主传他医术时与他所说,内息不稳,强运内功,导致的脉血紊乱。他急忙又挣扎起来,谁知那柳条又勒紧了些,都有些肉烂之酸。
那猎户被掌力击退了数丈开外,右手还在不住打颤,虎口生疼。看那斧子,上面已被掌力打出了裂缝,却见杨暗周身气息忽弱,心中不惧反喜,高声叫道:“果然是仙女!小人刚才真是多有得罪!可小仙子为何捂住胸口,莫非受了内伤,想让为夫替你诊治诊治?”
杨暗听他言语更加轻薄,又添一层怒气,可急火攻心,手上反而愈加无力。自忖如此情境之下,这猎户又是有些本事的人,一时是杀不了他了。不如先行撤退,待身子渐好,再来杀了这个轻薄之徒。
那猎户又狰着笑脸迎了过来,杨暗对着他的脑袋突发急攻,飞出黄绸,谁知那猎户又反应过来,侧头以闪,杨暗见时机已到,飞身蹁跹轻点,数步借力黄绸,将欲飞往重林之中。忽而黄绸被那猎户抓住,紧紧不放,他闻见上面淡雅清香,绝非尘世之物,闭目长嗅以品之。杨暗运不了内力,却只能放却黄绸,移步树梢,飞身夺枝,渐次消失在树林之中。
那猎户抱住黄绸,一脸满足之色。
柳袭见杨暗身形已远,心下大安,眼前这个大叔虽然为人轻薄,可刚武有力,必能帮自己解开柳条束缚,那时,自己再施展自己独创的“武功”,像猴子一样飞奔,进了林子,想来他笨手笨脚的,未必能追得上自己。更可况,自己又不是仙女,他纵留下自己,又有什么用处,还要一日三餐,给床睡觉,怎么想也划不来嘛。
“或许他给我解开绳索,见我听话乖巧,便送我回家也说不定。我只说我是刘皇叔的子侄,他听闻刘皇叔大名,岂能再为难于我?”
这番盘算,他料定自己必能脱险,于是笑对那猎户道:“大叔!我被柳条绑住了,你快来救救我!”
一声过去,那猎户却仍拿着鼻子狂嗅黄绸,一副没听见的样子。柳袭急着要挣脱,又喊道:“啊哟!疼死我了!这柳条怎么越挣扎越紧,快勒死我了,谁来救救我啊!”
一连喊了半天,那猎户却似没了耳朵一样,一直在闻。起初还站着,后来连斧头也丢到一边,坐在门槛上,一副饱餐的样子。
柳袭心里便渐生厌恶,心想:“不过是个黄绸子嘛,就是有点香气,你那样子闻,也早闻得没味了。再说了,人家天天踩在脚下的东西,你却当做宝,真是难以理解!”
柳袭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对男女之事实在一窍不通,一来他出生时,正值徐州混战,母亲将他护在头里,日夜不离,家门更是不出一步,他便除了母亲从未见过其他女子。被卖到醉花楼之后,因为总被那三个厨房伙计寻衅滋事,他整日便作弄聪明,和他们周旋,心想天地之大,可他的世界,却总是和人勾心斗角罢了,因此心意灰灰,更不想什么男女之事,也对女子没有什么感觉。
纵杨暗那般仙姿,在他眼中,却是先和自己母亲比较了一番。论相貌,她总是用面纱遮住脸庞,实在说不上美丑,因此必不如她母亲那样长相温柔;而他小小年纪,还看不出杨暗身姿娇俏,杨柳腰,削肩膀的好处,只觉得不过略瘦些罢了;而论心肠好,她却万分不及他母亲一处,想他大哥待他这样好,给他起名,教他道理,她却要杀他,必是心肠极为歹毒之女子。故而总把她看低着,心底以女魔头呼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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