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过了河水,此岸皆无什么巨树,倒是隐约植了些药草,远远望去,前面一片山樱林子,其上一缕青烟,饭香悠悠而至。
走了一会儿,慕容情便给杨暗介绍她所种的各种花花草草,只说家中还有更好看的,便快步走在前面。拨开花枝,杨暗入眼一个篱笆院落,两座小茅屋端庄恬静,整齐有致,想来张氏为人谨慎,见了这屋子倒像见了她本人似得。
院中晒有草药无数,一进院中便被各种药味裹住,杨暗受了内伤,闻到不同的草药味,有些闻着心情舒畅,有些则闻着不太舒服。张氏将她请到屋内,却见慕容情匆忙跑去了她的屋子。
张氏见炉上香已燃尽,又去取了一支来,一边点一边要杨暗坐下,之后便要给她诊脉。杨暗从院中进来,却觉里面并无那样繁杂的药味,只是一抹清香罢了。安神香一点上,悠悠送进杨暗鼻中,忽觉身心舒畅,胸口大有缓解之感。
张氏便拉了一张坐垫坐过来,要杨暗将右臂放在小几软垫上,她便两指放了上去。
片刻之后,张氏叹道:“杨姑娘虽有些呼吸不畅,却不碍事,自在我家住些日子,平心静气,不再盛怒,病就好了。”
杨暗听她这么说,心下也着实佩服,她早用自己无毒的针点过了自己周身的穴位,使得全身气血流转稍遇阻隔,在医理中便常被认为是怒气冲了全身,导致气血不畅。只是她眼睛一直看着张氏,知她早已察觉到自己这小小聪明,却愿意成全,不知究竟在酝酿些什么。
以张氏医术之高,或能起死回生也说不定。当年她夫君战死城楼,她便害怕再有亲人死在面前,因此数年钻研医术,遍尝山中药草,其身早已百毒不侵,之后偶遇一将死流亡之徒,出于善心将其救治。那人久历江湖,身受剧毒且被人打个半死,早以为自己不会有命再活,谁知在张氏家中昏睡了一月,醒转了过来,经张氏悉心照料,不出半年,竟功力恢复有加。
他从此便将性命交予张氏,任其驱使。张氏救他,心中却多以试手而已,他能复活,也是意志坚定,体格强健的功劳。纵她百般这样解释,那人却认为江湖之中,只有她一人能够起死回生,定要给她充当手下,护卫终生。
张氏念及自己还有一女,年纪尚小,实不能让其在家中逗留,恐他身上江湖习气带到女儿身上。又想着,那人虽口口声声要报恩,可我家中不过老妇弱女,他又有武功,一时或头脑发热,将我母女害了可如何是好?因此总是拒绝,要他再回到江湖中去,忘了自己救他之事。
那人见她这番,知她是个多心的人,可想到她为养育女儿,孤居山林之中,定是艰辛异常。因此在另一座山中结了草庐,与张氏所居颇为相似。日间上山打猎,一有收获,总先将好肉好鱼送到她家。张氏纵是不收,可外面篱笆没过几天都要堆满,什么鸟的尸体、虎的四腿、熊的双掌。她便大怒,说道:“就是报恩,也没有不要硬塞的道理,你再这样,我这地方便再不许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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