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报恩,那些人心中常怀歉疚,一心要报答些什么。可终没什么头绪。有些伤势刚愈之人,便在冯缘家中逗留,与他谈论武艺,希望能套出些话来。哪知冯缘也是自觉无法报恩之人,已结庐数年,意欲以终生性命以报张氏。
慕容情武功渐佳,可除了冯缘教的一套身手,她自身的内力却根本不知道使用,谁让她自己也不知道有这功力,冯缘也没有空隙详细告知于她。她渐渐想要私自上山,便常在天泛青黄、晨风凌冽的清晨偷偷跑上山,大肆玩耍一番便急忙回家。白日之中常练身法吐纳,夜间小睡数个时辰起身去到山林耍猴戏鸟,她不缺睡眠,因此愈睡愈少,练功时辰便愈练愈多,内力便进展神速。
她在山林中奔跑,常常因为追不上鸟儿而自怨自艾,便自己做了一把弓,带到山里游玩。刚做成时,没有弓箭,她便在树下拉弓,嗡嗡冬冬,惹得林中鸟兽四散而逃。她倍感无趣,便一气爬上树梢,对着天空开弓。
忽然,那青云之中飞出一只白翼大鸟,长啸之声仿佛警告她一般,慕容情见那飞翔之左翼似受了伤,振翅幅度比右翼更强,显然是在假装强健,玩性大起,便装作长开三弓之势,不自觉使出内力,对着那大鸟左翼就是冬冬三响。那鸟听得开弓声音洪亮明刹,自惊自怕,反成惊弓之鸟,左翼振动更猛,扯裂了伤痕,坠了下来。
被慕容情所得,那大鸟便常有惊惧之心,但见她照料有加,亲自给自己涂抹草药治伤,便亦有报恩之心。自此,一人一鸟便纵横山林,仿佛是此山一霸。
张氏试过杨暗脉搏,不经意之间想起了这些往事,想这女子,心肠终不致坏,可防备之心如此强烈,必是受了挫心之痛,被人所欺。不知为何,竟让她担忧起慕容情的未来,假如慕容情进了江湖,受了伤害,怕也是如她这般。
张氏不怪她用了手段干扰自己诊脉,只是可怜她一女子,行走江湖却这般谨慎,面对医者也不放下戒备。因此,不愿拆穿,宁可被她糊弄。
她既有心遮掩,必能自愈其创,张氏心知,便不再惊扰她心,让她自行痊愈。
张氏便起身向慕容情房间走去,想要说以警戒。正巧撞着她换了衣裳出来,看着自己,眉眼中都是笑意。张氏便自叹道:“看来缘分天定,她是一定要随这女子去了。”
张氏从未见过慕容情会见外客这般庄重,竟翻出自己珍藏的飞袖流仙裙,盘上垂云髻,窈窕灵动,一举一动像是要出嫁了。她无可奈何,只好跟随坐下,注视着她。
杨暗见她换上私服,长袖飘飘,裙带飞舞,再伴上成熟的发髻和不成熟的脸蛋,内外表里,虽不自然,可胜在少年端丽,别有一番风味。笑道:“你这是要嫁谁了?”
慕容情神情忸怩,手指来回搔痒,似乎衣衫堆久了,穿起来颇为不适。说道:“我自来在家中,都是这样穿的!”
杨暗笑道:“小不懂事,竟敢诓骗姐姐。”言语中却无戾气,更多宠爱之意。
慕容情嘿嘿直笑。
一时无语,慕容情便越发脸红,软坐案前,捏住自己的裙角,低头不让人见脸上俏红,轻声道:“吃饭吧!别盯着我了!”
张氏一直目不斜视,这时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杨暗也是忍俊不禁,见张氏忽然失态,心底防备却又放低了一层,跟着眉目展颜,轻声浅笑。
张氏取出饭菜,皆清淡食物,杨暗满心欢喜,自觉运气不错,遇上此处人家不仅吃食符合自己心意,而且又是治伤绝佳之地。一时忘记了仇恨,慢慢畅想起在此地的未来,心中之痛略有削弱之感。
却说柳袭与杨暗对比却是换了心境,此时的柳袭被那痴猎户带回竹庐,心如死灰,想着无论是落在女魔头还是这个猎户手里,都离死亡不远了。便无心饮食,只是傻傻地坐在院中,看着瀑布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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