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冲云霄的大火伴着滚滚浓烟已将镇上的半面天空烤的通红,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自火光下不断传出。欢颜镇北城的青石道上四处是疯狂逃命的人们,自他们身后,数十名身骑高头瘦马的精壮汉子瞪着血红的双目满脸狰狞,不停地挥舞着刀剑火把,彷如享乐般肆意地砍杀着手无寸铁的乡民们。
“响马来了!”
一个抱着襁褓的妇人在摔倒前发出了最后一句声嘶力竭的呐喊,背后两道尺许长的剑伤汩汩地冒着鲜血。
在她身后,一个满脸刀疤的癞头汉子正拽着缰绳,徐徐舔着手中剑刃上的殷红,露出一副贪婪中带着兴奋的神色。
“真他妈的晦气,没日没夜跑了十几天,还以为是这怂小子骗了咱,倒不想这荒山野岭中竟还真有这么个好地方。弟兄们,别客气!该收腰包的收腰包,该快活的,就快活快活!哈哈哈哈!”
随着癞头汉子一声招呼,旋即七八个跟班似的响马带着满脸淫笑,冲着四下逃散的人群便冲了出去。马颈上的铃铛虽然清脆,此时却如同丧钟一般慑人心扉。
镇上过惯了安逸日子的人们哪儿见过这般场景,其中不少更是在睡梦中便惨死在自家床上。血腥的气息如同瘟疫般很快便在镇中蔓延了开来,在向城南逃散的人群中夹杂着两个身着白衣的身影。
“小景,快跑!快!”聂羽在人群里扯着聂景没命地奔跑着。
之前听到北城的喊杀声,他们俩便第一时间冲到了隔壁,但寻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干爹干娘的踪影。马蹄声渐近,火光冲天,两人不得不加入到了逃散的人群中。虽然竭尽全力,但身后的嚎啕声与呐喊声仍旧越来越近。
火势蔓延得奇快,不多时,整个镇子已化作一片火海,四散的人群渐渐地被响马们围堵成一团,逼到了镇子南面。
欢颜镇城南并没有通路,而往北的这唯一一条生路也被眼前三四十个手持兵刃的响马给牢牢地堵住。数百名尚存的乡亲抱作一团,盯着面前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屠夫,目中满是不解和绝望。
镇中根本没有习武之人,面对这些歹人与砧板上的鱼肉无异,但人群聚拢时,仍旧将十几个孩子牢牢挤在了中间,聂羽和弟弟自然也在被众人护在了其中。他俩武艺虽然了得,可在镇上乡亲们的眼中,却仍还是两个孩子。
“弟兄们要是都快活够了,这些妇人倒也不用留了,一并宰了再寻银两。”癞头强盗厉声大喝,三十多个壮汉眨眼的功夫就将人群围了起来。
火光窜动之间,三十多把利刃在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群中狂舞不已。刀光晃动,血肉横飞,内里十多个孩子见状纷纷用手蒙上了眼睛。但聂羽和弟弟却死死地瞪着眼前的血腥场面,紧紧地攥着拳头。
“要是爹爹还在,就凭这些人……可这镇上连个生人都少有,怎么可能会来了这么多强盗。”他死死咬着嘴唇,眼中赤红一片。
“哥,怎么办?”聂景面色虽苍白如雪,但目中却没有半点惧意。
“倚着咱俩的手段,肯定保不住剩下的这些人了。寻个机会,试试能不能冲出去,先留下性命再说。”与他的岁数不太相称,聂羽的口气中没有半点犹豫。
“随着爹爹十年习武,可不是随便说笑的,”他眼中露出一份决绝,目不转睛地盯着身前越来越近的三四个人,忽地低喝了一声:“小景,动手。”
说罢,他双足一踏,平地跃起丈许高,向着前方七八尺远的一个汉子就冲了过去。飞至半空,顺手自腰间顺出一把七八寸长的短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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