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多了矫情,谢谢青衫烟雨的打赏支持。)
聂羽呆呆地望着天空,几个呼吸的功夫,无论是女子御起的粉霞还是巨大的七彩如意全都消失在了夜空里,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这是他懂事以来,最寂静的一夜,静地让人瑟瑟发抖。周围大火撕咬着房屋,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混杂着老鸦的枯鸣接连不断地传入他的耳中。
“仙人……这世上居然真有仙人……”
聂羽自小在镇上长大,除了那些书院中的志怪札记,自己可从没在谁口中听闻过这四海内真的有仙人存在。莫说镇上的孩子们,就连书院的先生和武馆的教头们也从未提起过此事。
此时躺在他周围的尸身粗略看去也有数百,血泊缓凝,腥气腾起,聂羽拼命抵抗着腹中隐隐作呕的感觉,打量着周围。
他做梦也想不到,一个时辰前,祥和的镇上还如往日般静谧,此时却仅剩了他一个活人了。强忍着心中的苦楚和震撼,聂羽微微低下了头,死死盯着胸前暗褐色的护符,其上较之前隐隐多了几丝红色的纹络。
并没过多在意此事,他心中不住地回忆着爹爹当年的话。
“羽儿,这护符是你生父传给你的……”
自从秦爹爹数月前害了热病撒手人寰,他的身影在聂羽脑中一直往复徘徊,小哥俩甚至无数次怀疑亲手葬下的爹爹其实并没有死。爹爹武艺高深莫测,一个正当壮年的魁梧汉子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聂羽正寻思着,忽然觉得浑身汗毛直竖,这是一种他从来都未曾经历过的感觉,仿佛被一头嗜血的巨大野兽自背后凝视。环视了四下,他忽然发现之前还在废墟中狂舞不断的赤焰竟像是被人活生生给掐灭般疾速减少。青烟弥漫,几个呼吸的功夫,镇上的大火居然齐齐熄灭了。
下一刻,漆黑的夜空仿佛一只碎碗般片片裂开。四下没有风,也没有丝毫响动,聂羽目瞪口呆地盯着头顶落下的片片夜幕和其后孔洞露出的暗红色。
痴痴地打量着四周,忽然,乡邻的身体仿佛蒸发般接连不断地消失一空,化作一股股若隐若现的白气盘旋在镇子上空。一会儿的功夫,镇子上空竟聚起了成百上千道白气盘旋而舞。
聂羽心中不解,从自己的奇怪护符吐出紫焰,到那些怪异的黑袍妖怪飞临,再到那巨大的七彩如意撕开夜空;粉芒裹身的女子带走弟弟,之后夜空竟如纸屑般片片跌落,这一切一切都让他觉得像是一场精心描绘的梦境。
……
不知多少万里外的一处荒沙滩上,浮着一座白塔。塔虽不高,却似羊脂玉石般玲珑细润。塔顶角阁内端坐着一位仙翁,须发飞瀑般顺着一身白袍披洒而下,身后悬着一方仿若实质的白色光轮,缓缓运转之间,不时向四下荡出丝丝波纹。
这黑幕碎裂的瞬间,老翁缓缓睁开了眼,抬臂在身前轻轻划过,便有一阵水纹荡开,其中似有景物。仔细看去,正是方才彤彤黑影与那些御风道人们交手的场面。
老翁看了片刻,轻摇了摇头叹道:“若是缘法如此,毁便毁了。”说罢,右手一招,再次缓缓闭上了双目。
……
聂羽双手卯足了劲儿拍了拍自己的双颊,隐隐生疼的感觉十分真实。正当他不住地思量,要用何种方法将自己从这噩梦中唤醒时,眼前异状又有改变。
一座巨大的紫铜香炉幻影不知何时浮现在了镇子正上方,涨缩之间,化为了正常大小,蓦然间化作一道紫霞遁空而去。
之前盘旋空中的数百道白气如同得了命令般齐齐聚拢,化作一条白蒙蒙的风龙向他所站的地方呼啸而来,不待他作何反应,巨大的白龙身子陡然缩小,一头扎入了他胸前的护符内。
旋即,一股磅礴巨力透过了胸前的护符,重重地击到了他的胸口上。一时间,聂羽只觉胸口剧痛骤起,仿若要被活生生撕做两半一样,眼前一黑便直直地栽躺在了地上。恍惚间,看着夜空后露出越来越多的暗红色,昏死了过去。
睡梦中,一股沸腾般的热流在他的血脉中疯狂冲撞,自胸膛处源源不断地注入。胸内如同积压了无数炎火,现出一片浓浓的炽红色,仿佛要将自己由内而外焚烧殆尽。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单胸口,五脏六腑也缓缓被烤作一片赤红,感受着五内传来的股股热痛,他昏死了无数次,又无数次被这热痛折磨而醒。
不知过了多久,他体内的脏腑似是习惯这股暴虐的灼热之力,随着不断地吸纳,阵阵热痛竟化作了和煦的暖意盘踞在了他的经脉和脏腑内。不但之前的痛感逐渐烟消云散,他的脑中反而呈现出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
这一睡,就是足足三日。
直到第三天入夜,聂羽才徐徐地睁开了双目,两眸中竟隐隐熠着赤色的光芒。
天幕已不似往常那般漆黑,目光所及之处,都被浓浓的暗红色云霞笼罩着,天地间的颜色一般无二,仿佛被染料浸染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聂羽缓身站了起来,浑身如散架般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体内竟然“噼里啪啦”地发出阵阵爆鸣,约莫过了半刻钟才恢复平静。讶异之余,却发现自己竟莫明其妙地长高了寸许。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