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轻落的身子,聂羽发现自己正徐徐浮在空中。他微微颤抖地张着嘴,打量起了自己此时的所在之处。虽是心神所见,可他却感觉自己竟实实在在地被困在了这里。
这方天地约有百余里宽广,云雾为天,烟霞为壁,自上而下,浓浓的腥红色竟似欲从云雾烟霞中挤出的鲜血,令人不寒而栗。
连绵不断的嶙峋山崖草木不生,环抱着其间一处径直几十里的幽幽坑洞。坑洞正中,巍巍悬浮着一块里许大的巨石,刀劈斧削般的平面上,一座高约有千丈的漆黑宝塔耸立其上,远远看去非木非石,隐隐透着腥气,上下约有百根丈许粗的巨大铁索连于塔身和四周山崖之间。
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他竟感觉这天地间好似有无数若隐若现之物飞来荡去,刚觉察到什么,再去看时,却又不见了。
顾不得心中的畏惧,看了又看后,聂羽却发现自周围山崖到高塔的所在地竟然没有通路。远远瞧见高塔脚下似是立着一块碑石,当即飘至碑石所在之处。到了塔下,他方才觉得这塔大的出奇,此时他倒像是站在一处大山脚下。聂羽定了定心神,旋即朝着碑石所在行去。
远处不觉,这碑竟也有三四丈高,碑上如小儿作画般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种花纹,可聂羽却一丝都不认得,只是隐隐感到这碑文字里行间透着无尽沧桑,似是年代十分久远。
他正要靠近些,却突然听得一声巨响自高塔的方向传出。循声看去,距石碑数十丈远处的塔身上缓缓现出了一个艳红如血的“狱”字。
这字约有数十丈高,聂羽不得不仰头才能看清它的全貌。他心中微微一动,这字出现的样子竟然像极了自己护符涌出紫焰时的样子。
他所期待之事并没有发生,腥红的大字除了泛出徐徐赤芒再无其他变化。约么过了几个呼吸的功夫,血字由中央无声无息分作两半,塔身竟忽地开出了一道百余丈大的门来。
聂羽硬着头皮,心念一动便朝着徐徐开启的门内飞去,才进了门便傻在了原地。
与外界那浓郁的血煞之气不同,这塔中竟满布着千百种绿色,不但满目奇花异草,更耸立着无数参天巨木。他自问在书院中大小药略看过无数,但在此处却连其中十之一二的名目都说不上来。
更让他好奇的是自塔外看来,这层塔身也就百余丈高,可在他飞舞其间时,却发觉内里却大了数倍还不止,方圆看起来竟比塔外的整个空间还要宽广不少,其中不少参天大树竟都有数百丈高。
胆怯之意渐去,此时的他倒也沉下了心神,仔细打量起了周围的一切。
“来者报上姓名?”忽然,之前那撼若天雷般的男子声音徐徐响起,这塔中的整个天地都在随着声音颤抖着。
聂羽眼中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疑惑,这声音像是是从塔顶而来,何不上去一探究竟。可当他抬头看时,却发现这天空十分奇怪,一日一月分列两边,整个塔中竟如同阴阳相汇一般。
“来者报上姓名?”声音不喜不愠,再一次徐徐响起。
“聂羽!”聂羽心中一横,吐出了两个字。
“异姓之人擅入塔者,当受三阳锻脉之罚。”滚滚音浪戛然而止,聂羽只觉眼前景色一花,竟被传离了此处。
下一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方数百丈大的血色深潭,还不等他看清楚周围的情况,身后一股巨力袭来,便将他推入了潭中。
聂羽方要挣扎,却发觉这血水中竟然有些蹊跷。他清晰地感觉到血潭中似有许多无形的丝线想要将他捆缚起来,但自己的身体却泛出徐徐光辉,不待那些丝线靠近,便被这光辉所阻,纷纷消散。
渐渐地,股股盎然暖意自血潭中传入了他的身体,不但丝毫不觉得难受,反倒十分舒畅。聂羽心中悄然一动:“这哪儿叫什么三阳锻脉之罚……名头这么大,竟与家中沐浴相差无几,这‘三阳’二字又好像在哪儿听过,却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忽然间,聂羽似是在血潭深处看到什么,慢慢潜了下去。越往深处,暖意越盛,近邻了潭底时,周围的温度竟已如同个炎炉一般。
他定睛看时,只见潭底有无数黑压压的触须在随着血水暗涌徐徐摆动着,其间时不时闪出几丝各色霞光。
他刚靠近了些许,忽地头皮一麻,那些发出隐隐霞光的地方竟是些脸面都已被血水腐蚀得残缺不全的“人”,有些是道人装扮,有些却更像是凶神恶煞般的妖魔、,之前的霞光也均是自他们骨肉之间徐徐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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