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八月份,贺胜军给二儿子银龙办了婚事,新房就用他哥当初的两间新窑洞。娶的就是大王庄的陈乐君。至此建国苏海他们这一茬的年轻人都已成家。响水湾的老一辈也经常感叹这社会的发展,年轻的孩子们都已经奔赴广阔的祖国大地。
可是那些空出来的田地却是越来越多,李贵跟日升子成了村里为数不多的还在以种地为主的人家。不同的是,李贵家还自己养了十来只羊,想着到年底了也有一笔收入。日升子看着人家的羊的长得又肥又大,于是跟李贵也赊了三四只回去自己养。
他把自家的骡圈稍微扩了一下,把羊跟骡子养到了一起,倒也安然无事。
锄完了二茬地,庄稼们疯狂的生长。人们趁着这短暂的休息时间,修整秋收的农具,同时也给骡子驴子加上了大料。像豌豆,榨完油的豆饼、煮熟的黑豆等等。
这一天大清早,日升子起来给骡子添草,顺便把四只羊赶出来,等他打开围着羊的小木栅栏的时候,发现一只羊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其他三只也趴在地上咩咩乱叫。
“哎呀,羊出事了!”日升子一边喊培芸,一边冲着大门奔了出去。
谢庆芳也从屋里出来,跟婆婆去羊圈里看看羊是咋回事。
李贵来的时候,躺地上的那只羊已经断气了。他赶忙看了下其他三只,用手按了按羊的肚子,又看了看骡子的食槽,瞬间清醒了起来。赶忙把自己带的箱子打开,取出一只大头针管。
“李贵,咋个回事?”培芸着急的问道。边上李贵把断气的那只羊拖出了圈。只见那只羊肚子像一面大鼓一样,敲了一下梆梆作响。
“应该是胀气,就是吃多了。”李贵拿着针管,在羊肚子上来回摩挲着,突然一下子扎了进去,然后把注射器的活塞拔掉,只听见那注射器里一下气溢出半管恶臭的液体,接着就是汩汩的起泡往外冒。
“快去弄点大蒜,醋。捣碎了搅和半碗。”李贵喊道,谢庆芳赶忙跑进屋里置办。
“还有救没?”日升子按着羊焦急的问道。
“明天早上没事就没事了,这是大料吃多了,又喝了太多的水胀的。”李贵让日升子按住别动,立马去整治第二只羊。
培芸端着一脸盆清水进来想要给羊喂水,被李贵止住了。“今天一口水都别喂,除非羊开始排便。去弄半勺子油过来。”
培芸不解,李贵解释道:“这羊昨晚吃了太多的干料,又喝了太多的水,那些豆子遇水膨胀,羊都没法反刍了,可不敢喂水了。”
“昨个没喂水啊。”日升子叫道。
“是我晚上上厕所的时候,听见羊叫的厉害,我给喂的水。”儿媳谢庆芳在旁边小声的说道。
“这就是了。”李贵整治完三只羊,起身说道“到后晌的时候,再稍微给点青草,温盐水应该没事了。”
“谁叫你喂水了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尽给添乱!”边上的培芸大叫道。
“我哪知道它吃了骡子的料啊。”儿媳委屈的说道。
“这一只羊比你男人一个月挣得都多,你晓得不?”培芸大吼道。
“别吵了,你们就不应该把羊跟骡子弄一个圈里养,那羊贪吃,谁能管得住?”李贵劝说道。
“那这胀死的羊应该能吃吧。”日升子叹着气问。
“那肯定啊,就是可惜了,现在正是长膘的时候,一般人家还舍不得杀哩。”李贵走到大门口道:“叫村里人打拼伙哇。”
“下午把那间草料房整治一下,往后那里弄成骡圈吧。”日升子一边把那只死羊背起来,一边往村东头的水潭走。培芸在家收拾案板之类的工具,也随后跟了下去。
谢庆芳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的样子,就像犯错被老师罚站的孩子。半晌,也拎着一个水桶赶往村头。
“妈,我来吧。”谢庆芳看着婆婆在水潭里舀满了一桶水,赶忙迎了上去。婆婆也不答话,自己拎起来放到案板跟前,径直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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