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易枭元气满满。早上他先确认了神州电缆的供货进度,又接连处理完了几个业务员的报价,去仓库转了一圈,回到办公室准备给集团报采购计划。
“英洁阿姨,您给我个信号,我把材料采购单传给您。”
“小易,上次你们山东凯涛交联老胶的事情夏建广准备怎么处理啦?”
“还不知道呢,我想以他的性格不把元金邦扒一层皮,估计是不会罢手的。”
“唉,夏建广这人做事不规矩,上次小官那边也搞得影响不好,这样下去非把这些供应商都赶光了不可。亚广的料你们试了怎么样,能用吗?”金英洁问道。
“小周那边天早上刚和我反馈的,交联温度要比凯涛略微低点儿,可以用。”
“能用就好,那阿姨就放心了。我想来想去还是要提早做点准备工作,不然到时候闹翻了,着急忙慌的,我都不知道去哪里买交联料。”
“还是英洁阿姨英明!还有屏蔽料估计也得提前找下家了,到时万一夏总那边刀子磨得太快,估计老元可能直接退出我们的供应商名录,屏蔽料就断供了。”
“小易经理说得对,你也帮阿姨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内外屏蔽料供应商。”
“上个月我去参加行业展会的时候估计留了名片,上海千增的一位李经理前两天倒是和我联系过,所以我才想起来要不要和您申请一下试试料,以防万一。”
“那就太好了,阿姨正在为这个事情发愁呢,你把他的联系方式传给我,我去走试料审批流程。”金英洁又对办公室的人道:“小赵,给易经理一个信号。”
“阿姨,您那边来新人了呀!您的队伍又壮大了嘛。”
“你说小赵啊?今年刚来的大学生,那肯定不如你小易灵活。按阿姨说啊,就不该把你派到海东去,等阿姨退休了,你来接手阿姨这摊子采购的时多好。”
“干妈,我呀,就是西程的一颗螺丝钉嘛,哪里需要哪里搬。只要还领着西程的工资,到不到哪自己说了可不算。下次回明州到您那儿和小赵认识一下。”
临近中午时,易枭听说神州电缆送的货到了,便准备去质检部转一圈,看看这批贴牌的电缆有没有什么问题。在办公室门口碰巧遇到了邓金兰,便玩笑道:“几卷电缆,还要劳烦邓大小姐亲自当镖头,从昌西押货到昌东,过意不去呀!”
“这不满车进来的,空车想要出去,还得易大经理签字同意才能放行嘛!”
易枭接过出门证,签字后递了回去,道:“要不在我们食堂吃了工作餐再走?”
“不用客气,回去吃吧,我们食堂已经做好饭了。”她笑着推辞,挥手道别。
近来诸事顺遂,唯一让易枭耿耿于怀的是与玉泽的采供关系。虽然如今的被动夏建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另一方面则是由于海东西程自身对于玉泽缺乏制约能力。正所谓“有备则制人,无备则制于人”,对于如何反转这种局面,他已经谋划了许久,决定物色一个能与玉泽竞争的铜材供应商。经过一段时间的摸排,他终于从周边市场中筛选出一个武汉的铜厂,决定去实地考察一番。
下午收盘后,易枭瞅着夏建广心情不错,便来到他的办公桌前,动起了说辞。
“夏总,有个事儿向您汇报一下,”他缓缓坐下后,双手叠着扒在桌沿上,谄笑道,“最近我们不是和玉泽合作得不是很愉快吗?所以我想引入一个铜厂,缓解一下我们的资金压力,降低一点成本,顺带压制一下官中民的嚣张气焰。”
“铜厂?”夏建广吃了一惊,“公司的原材料都是集中采购的,辅料供应商更换都需要集团审批,更何况是铜。你倒是敢想敢做,胆子怎么比我还大。”
见夏建广并没有拒绝的意思,易枭赶紧拣重要的说:“我联系了武汉的一个铜厂,虽然规模不大,但好在距离近,运输费便宜,也是废铜加工到无氧铜,还可以拉制规格丝,最关键的是加工费便宜一千一吨,还能押一个批次的货款。”
“啥?!”一听到钱,夏建广来了精神,忙道:“能便宜这么多,确实吗?”
“初步是这样谈的,不过还是得去实地考察一下。免费试货,还有应付款,说实在的我们没有什么风险,铜丝来了让胡无中那边检测一下不就好了。”
“就怕有杂质,表面有毛刺,搞不好要出大问题的。”夏建广还是有些犹豫。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保险起见我们可以把他们的铜用在内层,把玉泽的丝用在外层,毕竟玉泽的工艺水平比较成熟,可以避免电场畸变导致的击穿问题。”
夏建广点一支香烟,猛吸了一口,道:“倒也是个办法,那我们去武汉看看?”
“我就是这么想的,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和对方约具体的时间。”
“那我们就定后天,让张工和我们一起去,毕竟他是技术专家。”夏建广吸了一口烟,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摸出手机,道:“我把老邓叫上,采购的量多一些还能再压一压加工费。”他随即拨通了电话,邓西凯则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周三上午,一切安排妥,夏建广带队,陆祥新驾车,张保中和易枭陪同,踏上了前往武汉的行程。他们先来到新建,与老邓和徐贤富汇合,新旧两款桑塔纳组成了一个临时车队,保持一前一后的队形,在昌北上了高速,直扑江城。
高速公路穿过一片湖泊,车队出了收费站,沿着风景秀美的东湖继续前行,然后走武汉长江二桥到了汉口,穿过繁华的街区奔向郊外,继续往东北方向行驶了一段,终于来到了谌家矶。铜厂老板徐凯磊已驾驶着自己的银灰色爱丽舍轿车在路边等候,双方接上头后,他便领着车队来到了位于村口的绣弘铜材厂。
徐老板从自己的车上下来,这个湖北人个头不高,皮肤黝黑,体型中等,穿着也很是普通,从他身上丝毫感觉不到半点铜厂老板的体面。他殷勤地与宗人交换了名片,互相认识,操着浓重的湖北口音给大家简单地介绍了工厂的情况。
工厂规模很小,厂房简陋,一副村办工厂模样,门口的晒场上堆满了压实的废铜墩子。车间里没几个工人,但设备正在运转,用热火朝天来形容倒是再恰当不过了。一个师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设备的生产情况,看样子是个经验老道的产业工人。毫无疑问,这双眼睛就是徐老板生产过程中质量控制的唯一法宝了。
这个环节,本该是厂方引导来客参观设备和生产情况,但这样的企业规模,显然没有专职的讲解人员,而徐凯磊自己也是个实践经验多于理论知识的主,无法胜任讲解员的角色,参观的流程突然卡顿,使得场面一下子尴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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