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开发并不顺利,虽然易枭和阿时俩人是相知多年的兄弟,但去年底的需求沟通,阿时在理解上产生了不小的偏差,实现效果与易枭最初的设想大相径庭。功能修改占用了大量的时间,让本就进展缓慢的开发进度更加举步维艰。为了提高效率,白天阿时进行新功能的程序编译,晚上再将开发成果打包成新的版本,交给易枭测试。易枭将测试出来的问题逐一记录,第二天再由阿时修复和完善。
系统开发依旧夜以继日地进行着,为了做好后勤工作,易枭当起了保姆。工作日他负责烧饭做菜,周末安排下馆子、打球和娱乐活动。阿时来到洪州已有些时日,但完工却依然遥遥无期。系统的开发进度让易枭抓狂,但除了详尽地解释功能需求,不断重复的测试,以及繁琐的数据录入,其它的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一天,易枭见桌上放了几本编程的书籍,便随手拾起一本翻看起来。看了四五分钟,他又放了回去,尽管大学时曾学过一些Fxpr,但VB实在晦涩难懂。
一旁的阿时满脸鄙夷地看着他,问道:“咋地,你想学编程啊?”
“随便翻一翻,想着我要能学会编程能给你打个下手嘛,要不你教教我?”
“还是算了吧,教不教得会还两说。何况我要是教你,花的时间比自己写代码的时间还多得多。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做,再说你也不是那块料。”
“我这不担心进度来不及嘛。走之前,无论如何得给豫章西程装一套。”
“我们离开豫章只剩半个月,进度肯定来不及了。我们全力保障关键性的功能,比如成本核算、报价和生成报价单,先给他们装上,后期再考虑升级吧。”
话虽如此,但易枭确实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只能降低预期,调整计划了。
距离易枭和朱习贵俩人离职的日子越来越近,夏建广思量再三,觉得于公于私都应该表达一下同事一场的情谊,便亲自张罗,邀请了一众与他们关系融洽的同事,以聚餐的名义在顺外路上一家叫“九大碗”的饭店里摆了一桌。
以往经常小聚的同事基本都到场了,就连已经在电力公司上班的舒佳雯也被特意邀请来了。何江慧由于档期问题没有出席,所以欢送宴是非正式的。没有邀请贾功威和他的那帮徒子徒孙,有碍观瞻的人没出现,气氛也就轻松了许多。
饭桌上的夏建广依然是喝王老吉,他举起杯与朱习贵碰了碰,笑道:“朱经理要回根据地了,我敬你一杯。在西程没能为你提供一个施展才干的平台,是我工作做得不到位,但咱们四年多的同事感情还在,以后常回来转一转,看一看。”
朱习贵伸手掂住夏建广的杯子,确保碰杯时杯口比对方的略低一些,喝了一指,道:“夏总,感谢,感谢!我这人那,国企里待惯了,适应不了私营企业的节奏和风格。这四年没少给您和华总添麻烦,感谢您长期以来的担待。现在知道不合适也不晚,好歹我努力尝试过,以后就老老实实在体制里混着了。”
“同事之间,互相帮助嘛!”夏建广象征性地喝了半杯王老吉,转向易枭,哀叹道:“哎呀,去年还和华总说有小易在身边,我还能再在豫章多奋斗两年,回头再把豫章这一摊子交棒给小易。可一转眼,你却比我先离开豫章了,”他换了副笑模样道,“小易,你这就要走了,我问你一句,豫章三年没白来吧?”
“没白来!这三年得到的历练,可能很多人十年都不一定能遇得上,原先我还羡慕那些读研究生的同学,现在不羡慕了,这比读三年研究生强多了。不管为人还是处事,跟着夏总学到很多东西,感谢夏总!”易枭向夏建广举杯敬酒道。
夏建广得意地举起酒杯,问道:“那我担得起一个师父的名号吧?”
易枭轻缓而有力地和夏建广的酒杯碰了一下,道:“担得起,担得起!感谢夏总三年来的照顾和提携,以后有机会,再向您学习!我干了,您随意。”
夏建广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之色,将酒杯中的王老吉一饮而尽,将焦点转移到龙思身上。酒桌上的人各自敬酒,回忆着一起共事时的点点滴滴,在散伙饭上表达着不舍。易枭几乎把所有人都挨个敬了个遍,唯独没有搭理陆祥新。
陆祥新是陪同出席晚宴的,长年在各处溜须拍马,并没有让他摆脱当司机的命运。即便发生了年初的那场事故,桑塔纳3000被撞得完全报废,哪怕股份公司填补豫章公务用车缺口的那辆二手自动挡本田奥德赛夏建广早已开得十分熟练,他却依然被牢牢地钉在司机的岗位上。推杯换盏间,酒局已然过半,夏建广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临时有事,独自离去,留下他独守空杯。
易枭再次端起酒杯,向身边的大雷敬酒道:“雷书记,我必须再敬你一杯,感谢你长期以来对我的理解和支持,祝愿你在豫章西程迎来事业的第二春!”
“还第二春?以后都是小龙、小芮的天下咯,我就想着安安稳稳退休了。”
“当时要不是你调来市场部,物流那一摊我根本搞不定。”易枭说得由衷。
“不提了,还不如踏踏实实给江慧开车,不闹心,”大雷话锋一转,“你啥时候走,房子退了没?小心退房的时候房东宰你一刀,毕竟我们豫章民风彪悍。”
“不会吧?”听了大雷的话,易枭有些错愕,但转眼瞥见对面坐着的满脸不自在的陆祥新,转而冷笑讥讽道,“倒也是,在豫章西程倒也见识了些喜欢溜须拍马、钻营取巧的人。谁得势就粘谁屁股后面,谁倒霉就躲着谁,关键时刻还恨不得也上去踩两脚。人呐,就怕没有自知之明,到最后成了狗都不睬的东西。”
话音刚落,啤酒从对面杯中飞泻而出,泼将在易枭的脸上。张、雷二人见陆祥新作势想冲上来动手,便护在左右,舒佳雯和曹琳也斥责起陆祥新来。
周严共横眉立目,怒斥道:“小陆,你在这撒什么酒疯!”
陆祥新见桌上的人个个对他横眉冷对的样子,便满腹怨气地转身离开了。
张保中埋怨道:“小易啊,你走都要走了,还去惹那条疯狗干什么呢。”
易枭拿起桌上的一次性毛巾,擦去脸上的啤酒,道:“平时不都得看着主人的三分薄面嘛,现在要走了,就趁着今天主人不在,驯一驯这条恶狗不是?”
欢送的晚宴吃得不欢而散,众人纷纷离去。易枭喝了酒,感觉油门踩得轻快,顺路放下张保中和朱习贵。回了住处时,在楼下巧遇了准备外出的房东太太。
“你22号退房是吧?你还有三个月的电费没缴,退房的时候可别忘记了。”
“好哦。我不还有一个月押金在你那儿嘛,难道抵三个月电费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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