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害怕老缺没了,我答应过他妈照顾好他,尽力救他,这下开头就把他弄丢了,我回头怎么交待,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断渗出,我一把一把擦汗,头发就像开喷头冲过的一样。他的体质很弱,这样的疯跑他肯定扛不住,也怪秦风越突然把我家扔了,让我有些冲动了,跑的时候也没往后看。现在倒好,家没了,老缺也不知所踪。我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八点多了,天也完全黑了下来,我现在只能祈祷老缺的手机充满电了,至少他可以给我们打个信号。
秦风越走在我前面,穿过密集的草丛和一些发育不良的枯树干,我们似乎回到了才开始的地方,山里的风突然凉了起来,我穿着工作人员的半袖,有点冷了,老缺那边的情况估计也不会好,山里的信号很弱,我打开手机,试着给老缺发个微信,旁边的圆圈转来转去的等的我快急死了也没法出去,红色的感叹号让我心里万分忐忑。
秦风越走着走着又突然蹲了下来,朝手让我过去,只见半截水壶埋在了土里,似乎是老古董了。借着秦风越手机的光,我用手扒开土层,用袖子擦了擦,那水壶瓶盖上,就是管鑫淼的小名—金水。而这个塑料水壶,我想起来了,是今天在景区店里,老缺这傻子刚刚买的!
但是这个水壶,壶底有严重的包浆,至少放了二十年,里面甚至还有半瓶的沙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老缺刚掉的。秦风越神色凝重,用力折了一下小拇指,我知道他是要看挂在老缺包上的娃娃视野了,他闭着眼,感应着另一边的娃娃。“他有危险!”
秦风越猛地起身,拉起我就往一个方向跑,那个方向离我们最开始立土的地方大概有一百米左右,眼见着,老缺抽搐的倒在一棵树下,旁边的娃娃就握在他手里,我赶紧上前去扶起他,却被秦风越一把拦住。“娃娃的视野里不是老缺。”
接着,秦风越又拿出口袋里那把小刀,在土地上画了一朵花的标志,他说这就是荆家的图案,梧桐花。说着把刀递给我,我在书中读到过,这是某种召唤的阵法,作用是保护巫祝不受其他妖邪的侵蚀,需要血祭梧桐花法阵。
焦急难耐的我没多想,看着抽搐的老缺,我划开了手心,将血滴在桐花里面上。瞬间,白色的光芒在我眼中升起,面前的老缺突然翻身而起,露出了狸猫的狰狞的脸,野兽般的匍匐在地,对我们发出阴沉的低吼。
“是魂师,这不是鑫淼。”秦风越退到我身后,拿着我的手比划着一个符咒,白色的光轨在空气中变幻出老鹰的模样,冲向眼前涨破衣服龇牙咧嘴的狸猫怪物,一声巨响,眼前的精怪化作一缕白烟,灰飞烟灭了。“记住了吗,刚才的符咒,这是我们家的标志。”
我愣在原地,木讷地点了点头,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像做梦一样,我的手指可以在空气中画出符咒,而且还能召唤一只秦风越家的闪光老鹰,符咒很复杂,但却很熟悉,这种感觉就好像你碰见一个很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阔别许久,再见面时名字虽然不记得,但总有种我认识他的感觉。不过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我的心都挂在老缺那,这狸猫让我想起了金水妈妈给我讲的故事,难道十几年前的坏道士卷土重来想对老缺再次下手?
“魂师,还在周围。”秦风越与我背对背的站着,观察四周的环境,除了我们脚下的梧桐花阵发着光,四下没有任何光源。秦风越的娃娃已经逃脱那狸猫的掌控,腿太短,只能一步一步蹒跚地跑向我们,直到据我们不到十米的时候,娃娃突然像被人踩了一脚一样,瞬间趴下了,秦风越的小拇指也扭曲的像麻花一样,不用说,就在那个位置,魂师已经现身了。
像所有志怪小说一样,从踩着娃娃的赤脚开始,那魂师开始露出他的真身,虽然有人的脚和下半身,但那上半身实在令人作呕,至今想都会有无脊椎动物恐惧症,那是一条水蛭的头,下头下面还有无数触手在飘动着。
“他信仰水蛭?还是水蛭成精”我的眼神尽量不去看它,用胳膊肘倒了倒身旁的秦风越。
“不,看他下面都是人的躯体,应该本就是魂师中修炼永生的那一族,然后修炼到头的时候,收集的魂被人换成了水蛭。”秦风越继续向我解释道。“魂师取魂,取的都是阴魂,他既然要管鑫淼的,也不怕被雷劈死。”
秦风越不理解,我却已了然于心。比起刚出生婴孩的死胎,一个已经活了十八年的死胎,论作用来说,应该可以直接把这条水蛭的头换掉,而看他的样子,老缺应该还没有死。为什么没有动手呢?
“老缺还活着。”我如此确信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留着老缺,但也算为我们留下了一丝机会,秦风越的小指已经越来越扭曲,说明那娃娃也撑不了多久了。面前的水蛭人突然从背后拿出来一盏提灯,透过微弱的光,我可以感受得到,那里面就是老缺,那丑陋的身躯皮肤挤来挤去,发出咯咯的笑声。
他在挑衅我们,我气得想割手,再画一遍老鹰,正准备用刀时,秦风越来住了我。
“你低头看,他在等你流血。”
除了我们脚下站立的梧桐花阵,四面八方涌来的全是拇指粗的水蛭,那些水蛭与黑色融为一体,不断地用身体撞向梧桐花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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