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走了没多远,拐个弯,就看到了杨楠珂新婶婶玲玲的村子。村口迎接他们的人一看到车,鞭炮声瞬间起来了,一直到他们进了村才停。
车停在人最多的那家门口,院子里马上迎出来一群人。
领头的赶紧凑到小车跟前打开车门,说:“咋才来么,娶媳妇一点都不急。”
司仪先下了车:“他叔,那边人要闹热闹,不让车走,咱赶紧把媳妇接过去,你们也过去,咱好好喝点。”
“你半天没来,新媳妇等得着急,几个伴娘也不高兴了,你让新郎赶紧进去给几个糖哄哄么?”
“有,糖带够了,那咱们抓紧时间么,俊江,领着你这伙人,进去把媳妇接出来,你丈人嫌你来晚了,我去给你丈人丈母娘说说好话。”
“对!”俊江把杨楠珂抱在怀里,带着一群伙伴,涌进院子里。
院子里也有很多朱红大桌子,只不过已经放在一边,为接亲的队伍让开一条路,满院子看热闹的人们,指着迎亲的队伍谈论着什么。
“玲玲,接你来咧,赶紧的,咱回家。”门关着,俊江把杨楠珂举到窗口,脸贴着玻璃朝里面喊。
透过窗子,里面的炕上端坐着新娘子,他们刚好看到了侧面,本来前几天都见过,不过今天看着特别漂亮。头上盘成一团,撒了彩纸,戴着红花,耳朵边还垂着两条卷卷的头发,跟弹簧一样。白色的裙子,胸口也戴着一朵小花,身后有厚厚的一垛被子,最上面是一对枕头,盖着大红色的枕巾,枕巾上都有双喜字。
哗啦一声,窗帘拉上了。
“艳红,我们接媳妇来了,你还不叫我看。”一群人又拥到门口喊:“艳红,秋燕,开门么,我这有糖哩。”
门开了一条缝,外面的人赶紧把糖扔进去。
“呀,今儿还懂事得很,糖不够。我好姐妹要嫁人了,刚才我们都哭了,你不给个手巾么,要绸子的。”里面一个女孩喊道。
“有,带了,你把门开开,哥给你擦。”红军喊到。
“你滚,羞不羞。”
“开门么,有糖有手巾。”
“先递过来。”
“门先开开。”
就在这时,门开了一条缝,俊江抱着孩子和后面七个年轻小伙一拥而上,里面三个小姑娘哪挡着住,门外所有人都挤进去了。
“呀,你咋是个这。”刚才喊话的艳红声音有了七分讥俏:“糖了,手巾了?”
“还能少了你们的。”红军把一把手巾和半塑料袋的糖都给她:“高兴不,亲哥一下,哥明年娶你。”
“滚!”艳红脸更红了。
此时,俊江的表演才开始了。
俊江单膝跪地,把杨楠珂放在一边,捧着万军递过来的塑料花说:“媳妇,咱回么。”
“不回,么诚意么,大点声。”
“大点声么”周围人都在起哄。
“媳妇,跟我回家。”叔叔声音大了很多。
“不行,用普通话。”
周围人哈哈大笑,起哄声音更大了。
俊江脸都红了,把杨楠珂拎到面前:“珂珂,给你婶婶说咱回家。”
“咱回家吧,婶婶!”杨楠珂说了他到这里的第一句话。
“来婶婶这里,叫婶婶亲一个。”
玲玲张开双手,俊江把杨楠珂抱给她。
“来,婶婶给你把钱装到口袋,买糖,买新衣服。”玲玲给杨楠珂兜里塞了50元,亲了一下,把娃娃放在自己腿上,对下面跪着的俊江说:“往后听我话不?”
“媳妇说的话肯定听么。”
“谁洗衣服做饭?”
“谁有空谁做么。”
“没诚意么,你回吧”
“瓜怂,都答应么,”万军朝俊江脖子扇了一巴掌。
“行么,洗衣服做饭都是我,现在咱回么,媳妇。”
“走走,赶紧走。”围观者替婶婶做了回答。
一个叫兰兰的阿姨抱着杨楠珂先上了婚车,其他两个伴娘拥着新媳妇,去告别女方爸妈,随行的年轻人忙碌地搬东西。最早出来的是四个年轻人抬着一个长条衣箱,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东西,他们几个被压得龇牙咧嘴。
“你几个不行么,一个箱子被压成这怂式子了。”司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看他们搬东西,“抓紧时间,回去叫你伙计多给你们准备几个馍。”
三轮车放下两边的挡板,把长衣箱横着放上去。
红军万军把厚厚的一捆被子举过头顶,像是在给围观的每一个人展示,两个人小跑着出了院子,一使劲,就把被子丢到箱子上面。
司仪给旁边的两个女孩说:“艳红、秋燕,你看着俩后生能行不?叔明儿给你俩把这媒做了?”
“你说啥呢?叔。”两个女孩脸马上红了,上了婚车后面的面包车。
第二辆三轮车上装了一台洗衣机一台冰箱,坐在车里的杨楠珂不知道,那就是俩空箱子,充当嫁妆给旁人看呢。也是辛苦了抬箱子的几个人,还要演成很重的样子。最后一辆车,摆着一辆货真价实的摩托车,今天它不用跑,而是作为嫁妆装车上给所有人炫耀。七八个人把所有东西捆绑好。新娘的弟弟把新娘背上车,兰兰出去了,杨楠珂坐在两个新人中间,被两个人拉着手。
杨楠珂看见婶婶哭了,赶紧问:“婶婶,你怎么哭了?”
“没事,高兴。”随后一路,玲玲也没说一句话,就看着窗外。
新娘的家人大笑着,被一群人从院子里推出来送婚车。婚车动了,鞭炮响了,人们比来的时候更高兴,他们背后,娘家人放着鞭炮,把他们送出了村子。
刚拐上大路,他们的车忽然停了。
“咋,车咋停了?”司仪从后面面包车的副驾驶下来了喊。
“呀,从一早上就在主家忙,人乏了,想抽个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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