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初把夏兰送到了家,驱车到了政府大院。进了大门口,门卫张大爷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马云初打趣说:“这丫头,你这是又打算去找谁的麻烦了?”马云初勉强笑了笑说:“反正不是来拆您老的这把老骨头。”张大爷一听:“得了,不知道哪个不开眼招了你这货呢,我才不替人受过呢?你爱找谁你找谁去吧,脾气收着点,别到时候把隔壁那啥大头帽的都招过来了。”马云初也是无语了,她有那么不讲理吗?能咋地,也不能揍这嘴欠的老头一顿,吃点亏算了。
马云初放好了车,走到了绩效办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开着,看了半天才看到一个眼生的中年男人在埋头捣鼓着电脑。马云初走了进去问:“请问就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吗?”那男人抬头看马云初一眼说:“你看见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吗?”马云初问:“你们黄主任在吗?”中年男人这回头都不抬说:“下面来的吧?来个人都找黄主任,我们主任得忙成什么样了?”马云初憋了憋脾气说:“那找你也行,你先看看这些材料,我想了解一下石越镇朝阳村村干部莫有贵的绩效问题。”中年男人顿了一下,说:“材料你先放着,有空了我们再了解了解情况。”马云初淡淡地说:“那请你给我一个文件交接记录,你是谁,具体接收了什么材料,这些都该给我交接清楚吧?”中年男人顿时来了火气:“你谁呀,我干嘛要跟你交接?能收下你的材料都不错了,你还有完没完呀。”马云初盯着中年男人的眼睛问他:“你就是这样办事情的?”中年男人黑着脸大声应她:“我做事情什么时候要你来教了?你自己几斤几两还装大了。”马云初冷哼着:“今天我还真的就装大了,不走了我。”那男人冷冷地说:“不走你呆着,看看这里是不是你呆的地方。”马云初也是一肚子气,径直走到了黄天德的位置坐了下来。中年男人终究是忍不住脾气吼了起来:“你不能坐这,出去,去外面呆着,再不出去我喊保安了。”马云初撇了撇嘴说:“不就是黄天德的座位吗?我怎么就不能坐了?你这马屁拍的再响也没用,他又不在这里看不到的。”中年男人实在是被气到,真的就没见过这么刁蛮的女人,正在思考这该怎么做的时候,门外传了爽朗的声音:“那个厉害丫头,怎么就没把我黄天德放在眼里是不是?”马云初却是把椅子转向了里面,背着他赌气道:“不把你放眼里怎么地,你看看你们绩效办都办了什么事?”黄天德毫不在意地走到了办公桌前看着眼前的姑奶奶:“说说看这次我们绩效办怎么招你了,让你老人家亲自上门问罪?”马云初白了黄天德一眼,把材料拍在他面前说:”别说我冤枉你,你看看你们办的是什么事,说我们村委的莫有贵年初的入户签名没有写上,把人家通报批评了,扣了半年绩效,还取消了人家一年评优评先的资格。你自个看看,这是手册的签名的照片,这是APP的截图,上面还有上传日期,我倒得问问你们到底是谁干的事,眼珠子都不用一下的吗?看我手底下的人好欺负是吧?”黄天德拿过材料仔细看了起来,心里暗暗叫苦,谁不知道面前这姑奶奶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况且还真是他们这边的工作出了差错。有道是阎王好请,小鬼难缠。这姑奶奶是出了名小鬼中的母老虎,不好糊弄。心思这么一转倒也想明白了,有错就认,立正挨打,这是也算完了,这头母老虎刁蛮是刁蛮,但是也不算是不讲道理的主。打定主意,事情就好办了,黄天德斩钉截铁地说:“这事情是我们绩效办弄错了,我们坚决纠正,关于莫有贵的问题我的初步意见是处分取消,绩效补发,我们开会研究之后专人跟进处理怎样?”马云初疑惑地看着黄天德,有些不相信地问:“黄老头,你这么爽快是不是糊弄我?你们开会研究不要等明年吧?要不你看看你安排哪个专人跟进现在就决定好以后我就问他,不烦你行吧?”黄天德忍不住二钢镚敲了马云初的头:“你客气点,说谁老头呢,我也才比你大个十几岁,谁老头呢?”马云初指着屋内的中年男人说:“你们绩效办的干部作风不对,刚刚这同志还敷衍我下面来的,下面来的怎么着了?就不用解决工作中的问题了吗?”黄天德总算知道这母老虎冲他发火的原因了,原来是面前这位给她脸色看了,顺水推舟地说:“要不就让小周跟这个事情吧,反正也是他经手的,也算是一事不烦二主。”马云初挑了挑眉毛:“就是是他经手的是吧?”黄天德有些恶趣味地想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对,对,对,他叫周诸材这件事就是他经手的,比较了解情况。”马云初白了黄天德一眼:“黄老头,你不就想借刀杀人吗?这把刀我当了。你少给我下套。”黄天德尴尬地看了周诸材一眼:“你这丫头,这话给你说得。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也是尽心尽力为人民服务的好不好?看我现在都还没吃饭呢,刚刚在县委那边开会过来。。。。。。。”马云初耳尖,在他这些话中听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你们刚刚在县委开会了?都还没吃饭?为了荆楚的事情?”黄天德不禁服了,有些人的聪敏真的是天生的:“我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就猜出那么多信息。”马云初不以为然:“我这些也在关注着那边的信息。那边的情况怎样?”黄天德说:“现在信息的透明度很大,基本上我们收到的消息他们那边也会在第一时间公布出来,但是老梁的预测,情况会有点严重。至少应该会比现在严重。”马云初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我也是这么想的。行,莫有贵的事情你处理好,我去看看梁叔,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得上的。”黄天德很意外这次母老虎那么好说话,但是还是很开心地让她去吧。
看着马云初走远了,周诸材才问:“这位是?”黄天德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她叫马云初石越镇朝阳村的驻村干部,编制在县委办公室。反正你别招惹这母老虎就是了,谁招她谁吃亏。”
马云初没有开车,政府大院和县委只隔了一道栅栏,她走路过去。其实以前凤鸣县的县委和县政府是同一个门进出的,也就是二十多年前机构改革之后才分开的。说是分开,其实也就是围了一圈矮栅栏,各自有自己的大门。相比县政府新修的大门,县委的大门格外地不起眼。几十年前的老式拉伸大门已经锈迹斑斑,门前看门的大爷昏昏欲睡。马云初走近大门的时候看门老头眼睛眯了一下,马云初一时童心大起蹑手蹑脚地走进看门老头想伸手扯一下老头的胡子,看门老头身手敏捷地一把握住了马云初的手腕.马云初疼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出来,手一甩:“臭老头,唐老头,你可轻点,我的手骨头要碎了。”唐老头鄙视地松开手上的劲:“没出息,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不长记性,你爷爷咋没把你教得聪明点。”马云初听唐老头提起了爷爷,眼泪更加吧嗒吧嗒往下掉,抽噎着说:“爷爷他以后都教不了我了,他已经走了。”唐老头一怔:“几时的事?上个月我见到你爸的时候你爸还说去给你爷爷买药呢。”马云初用手背擦了擦泪说:“上个星期的事,前天早上刚刚把爷爷送上山。”唐老头听了,一下子走了许多的精神气,但是反过来安慰马云初:“人老了总会有这么一天呢,你别哭了,知道丫头你孝顺,只是看开点吧。”马云初点了点头应着说:“我上去了,唐爷爷你也别难过,爷爷走的时候很安静,晚上睡着了,半夜叔叔去给他盖被子的时候发现他走了,很安详。送他的时候家里的人都回来了,子孙满堂孝子孝孙有六十多人守了两天两夜”唐老头喃喃地说:“安详就好,子孙满堂,老伙计有福气。”
梁辅功看着面前眼睛哭得像只小兔子的马云初被吓了一大跳:“被谁欺负了,.ukansh.c咋哭成这个样子?”马云初小声地应他:“在楼下的时候看见了唐爷爷,唐爷爷问了爷爷的事情,唐爷爷很难过,我也忍不住又哭了一回。”梁辅功听了才松了口气:“估计你唐爷爷是给你唐叔替班让你唐叔叔回家吃饭了。你唐爷爷和你爷爷是老革命老交情了,听到你爷爷的事情自然会难过的,你就别老招他了。老人家看到老伙计走了都会很难过的。”马云初抬起头说:“我知道,是兔死狐悲。”梁辅功有点哭笑不得:“什么兔死狐悲,人家好好的革命情谊被你这个说得。。。。。。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对了,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马云初理直气壮地说:“我本来是去绩效办办点事的,黄老头说你还没吃饭,我也还没吃饭呢,我过来看看我姐有没有送有好吃的过来。”梁辅功又好气又好笑地戳着马云初的额头质问:“所以,你蹭饭蹭到了县高官办公室来了是吧?”马云初捏起莲花指轻轻地拉开梁辅功的食指,讨好地说:“蹭顿饭而已,我也做过饭给你吃的呀,别那么小气嘛。姐夫,我吃了早餐就饿到现在了,饿死我了。”梁辅功有点心疼:“你说你,那么大个人了,还找不着吃的,看都被谁惯坏的。小罗,去找点吃的来,弄点软乎点的粥吧,云初早上吃了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你给她拿点胃药回来,一吃东西估计就开始胃疼了。”马云初呼一下子跳了起来,追了在小罗后面喊着:“小罗,小罗,肉,肉,我要吃肉,给我带个炸鸡回来。”梁辅功捂住了脸,这个小姨子存在的作用真的就是用来丢他的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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