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初听到大伯娘在厨房做早餐的声音醒了,她起床一看,已经六点了,但是窗外还是漆黑一片。她走到了客厅,看到大伯娘在厨房忙忙碌碌忙着做早餐,大爷开着电视听着新闻。很日常的一个早晨。马云初没有去帮大伯娘做早餐,而是走到了客厅一侧对着阳台打拳。世人皆知马家拳刚正凌厉,却忽视了马家拳以腿下功夫为基础。马永贵冷哼:“花拳绣腿。”马云初冷不丁抬腿横扫过来,马永贵轻松抬腿一收躲过了马云初的偷袭,并不及掩耳之势挥拳打向马云初的左肩,马云初抬腿一挡化解了马永贵的攻势,得势不饶人踹向马永贵的前胸。马永贵退了两步才躲开了马云初这一脚。张英莲端着砂锅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嗔怪着对马永贵说:“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云丫头没大没小的,你说你下手没个轻重的打到云丫头了多疼呀。”马云初笑嘻嘻地对着马永贵做了个鬼脸,走了过去接过了张英莲手中的砂锅,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一记彩虹马屁很不要脸地拍了过去:“大伯娘熬的排骨粥就是香,光是闻了这么一下,我觉得我自己能把这一大锅粥吃完。”马永贵板着脸说:“有谁一大清早就吃这么荤的东西,早上喝白粥多好,清肠胃。”马云初一看桌子上还有四个炸得金黄的鸡腿,早就笑得脸上如同朵花一样,也不跟马永贵顶嘴了,抓了一个鸡腿就啃了起来。张英莲看着马云初狼吞虎咽地吃着鸡腿连忙给她盛粥,一边放到桌子上一边心疼地叫着:“我的乖乖,慢点吃。”马云初一边点头左手扯着鸡腿,右手搅着碗里的粥。看得马永贵直皱眉,正要说点什么,马云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张英莲看着马云初油乎乎的手,宠溺地帮她拿出了电话,还帮她接通了之后放到马云初的耳边帮她拿着。马永贵看得一阵心塞,干脆转过脸拿起一张报纸看起来眼不见为净。电话是何大光打过来的,何大光问马云初起床了没有,马云初说在吃着早餐呢。何大光笑了起来,说他带了早餐过来,就在楼下呢。马云初连忙让何大光一起上来。
何大光果然是带着早餐过来的,张英莲打开食盒,何大光带过来的早餐更加丰富,第一层是一叠还热气腾腾的白切鸡,都是马云初喜欢吃的鸡翅鸡腿,还带来一小杯沙姜生抽蘸酱。第二层是一锅炖汤,猪肚炖鸡。鸡汤还是温的,但是张英莲拿过汤煲说要煲滚,她知道马云初要喝滚开大花的汤,稍稍有点冷的汤都不喝的。第三层是两个时令炒菜,最后一层米饭。马云初对何大光说:“自己去厨房拿碗筷,吃完我们就出去。”何大光高高兴兴地应着,到厨房拿了碗筷出来,自己动手盛了一碗排骨粥,一边不客气地大口喝着,一边说:“我就最喜欢喝张妈妈熬的粥,什么星级大厨熬出来的粥在张妈妈熬的粥面前直接就变成了渣。”把张英莲哄得连忙催促他多喝几碗。马永贵哼了一声说:“想不到我们的何代表送外卖也挺专业的,拍起马屁来也是十分纯熟。”何大光听了也不生气,仍是谦卑地说:“马叔什么时候想吃,只要一个电话我第一时间给你送过来。都是自己家人。”马永贵眼睛仍然是没有离开报纸说:“我可没有那么大的福气。。。。。。”话还没说完张英莲就打断:“老马,一大清早的你不是跟这个孩子置气就是跟那个孩子挑刺,没完了是不是?”马永贵看到妻子真的急了,更是低着头看着报纸,放佛报纸上有什么吸引着他的大新闻一样,但是嘴上还是说着:“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你就惯着吧,迟早被你惯出毛病来。”马云初低着吃吃地笑着。何大光连忙给她的碗里夹了几块猪肚,给她使着眼色求她别再招惹大爷了。张英莲看着他们忍不住拭了拭眼角,心想,若是余生还在说什么也得跟他们这般了吧,现在也得儿孙绕膝。但是她不敢说,什么都不敢说,只是默默地又拭了拭泪水。马云初看见了,却不敢说些什么,连安慰的话也不敢说,即使是现在,马余生也还是这个家不能触碰的痛,是她马云初不触碰的痛。
吃完了早餐,天也渐渐放亮,马云初对何大光说:“拜访老狐狸的礼物准备好了吗?”何大光问:“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去看他?”马云初思索了一下说:“以晚辈的身份去吧。只是把飞云牌带上,若是是他不给这个面子,少不得要卖出三哥的老脸了。”马永贵听了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马云初说:“如无必要还是别请三哥了,你现在的身份请三哥对你百害而无一利。”马云初也没怎么把马永贵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应着:“知道的,我有分寸”马永贵想了想马云初这些年做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他终究是老了,这个世界早已经是年轻人的,就由得年轻人去理会吧。再说了,马云初这些年也做得挺好,只是他觉得这条路终不是马云初要走的那条路,好不容易把走偏的路回到了应有的轨迹,只是现在好像身不由己。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万般皆是命,只要马云初她能坚守本心,这孩子还是很靠谱的。
何家村不远,开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何大光是何家村本家出来的人,对村里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了。马云初对何家村也很是熟悉,当年何大光和马余生是生死兄弟,他们没少往对方家里跑,身为马余生小影子的马云初自然也来过不少次何大光的家里,所以对何家村也算是熟悉。车子一入村口就可以看到一口风水池塘。马云初记得这口池塘在夏天的时候荷叶连连十分怡人。现在岁末池塘里连枯败的荷叶都没有了只见到一张光秃秃的池塘静静地在细密的雨中泛着涟漪。池塘的尽头就是何家的祠堂。何家也算得上是翡石市的大家族,所以祠堂很大,是一个三进的大院子。马云初也年少时也跟着何大光他们进去祠堂,何家的祠堂虽然很大,但是每年都进行修缮所以也是通透明亮,在这样的雨天也并不显得阴森恐怖,再加上现在年末,祠堂早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因为是早上,虽然是刚刚天亮的时候,却也陆陆续续看见年末祭祀的村民用木托捧着丰盛的酒菜祭祀自己已去的亲人。每逢到了岁末年终翡石市的风俗是各家在方便的时候到祠堂祭祀自家的先人。到了除夕再全族一起大祭,有些地方也会有除夕和初一两个大祭。其他春节从初一到十四都是每家的小祭,等到十五的时候又全族一起大祭,十五的大祭完成才宣告着春节的结束,新的一年的来临。在南方,祭祀的文化已经融入了每个人的生命中,这是每个翡石市人深烙在血液中的印记,不管去到多远,不管离开多长的时间,也会牢牢记住这样的一种仪式。这也是马云初今天老到这里觉得为难的原因,作为一个翡石市人她深深地知道家族的大祭对于一个家族意味着什么,.unsh.得胜堂今年的堂会说是何万山的金盆洗手大会还不如说是何家的全族大祭,这样的大祭对于海外堂会来的何家人来说更是重视万分。马云初有些勉强地笑了说:“老何,你说,要是你们何家村的人知道你今天回来的目的,会不会直接就把你拦在村外不让你进村。”何大光有些发苦地回应了马云初一个难看的笑容肯定地说:“会,那是肯定的。说不得如果全村老少知道我这次回来是干什么的话,直接跑我们家老宅把老房子扒了,让我们全家滚出何家村去。”倒是卫国华满脸不信:“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至于这么野蛮吧?”何大光只是看着卫国华淡淡地笑着不说话。卫国华不算得是南方人,他的老家靠近中原地方,现在北方地区的宗族观念在慢慢地淡化着,卫国华年少即外出当兵,之后一直在外工作,在家的时间也不算长,所以对南方人宗族观念估计了解也不多,何大光也懒得跟他解释。
何家村祠堂旁边的青砖大瓦房在默默的冬雨中略显低调,一排排青灰色的砖墙在这萧瑟的寒雨中并不引人注目,正是这经过了上百年岁月打磨的低调轻而易举地掩饰了这些建筑群的庞大。实际上这群二层或者三层的老式青砖老房子在一座座高大的簇新别墅群之间就像一个暮暮在夕的老人沉默地看着这个村庄。何大光和马云初却知道,这个老式的南方大院子住着的就是得胜堂的老堂主何万山一家。这个院子既是翡石市保存的相对完整的岭南民居,也是得胜堂最核心的中心。也是今天他们一行人来这里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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